每段感情,總有不得已的時候。施方一共也隻見過童向暖的父親兩次,第一是溫忍冬剛認識那個人不久,那時候誰也料不到月老會給他們倆牽條紅線;另一次是在醫院,溫忍冬產下向暖,男人親吻了脫力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向暖,匆匆離去。縱是施方這般涼薄不羈,回想起來也不免抱怨歲月對人的苛待。
於是乎,施方隻撿了事情的要點說給童向暖聽。他說溫忍冬一入黑道深似海,年輕的時候那就是一條被稱為溫姐的漢子,肉搏凶悍無匹,槍法百步穿楊,她我行我素、特立獨行,得罪的人也不少。後來,溫忍冬因為一次倒賣軍火被人出賣,好不容易才脫險,如果道上的人知道她的情人的消息,自然不會放過那個人。為了隱藏身份,溫忍冬才出國去,十幾年都不曾回來過,似乎跟那人也沒什麼聯係。
這個故事並不長,連劇情都沒有起承轉合,對童向暖來說卻太殘忍,以至於聽施方說完,童向暖陷入了沉思。她半個身子都偎進沙發裏,捂著一杯漸漸失去溫度的紅茶。施方自己說了半天也不見她搭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瓜。童向暖挪了挪身子,避開施方的彈指神通,露出深思的神色:“所謂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江湖,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呢?忍冬之所以固執地這麼做,是以為這樣對所有人都好嗎?”
盡管童向暖刻意隱藏自己心裏的不安和憂慮,施方卻一眼就將她的心思看了個通透,此時施方斂起了眸內的深邃光芒,調笑道:“就你這個小腦袋瓜子還操白|粉價的心呢,腦細胞夠不夠用?”童向暖卻不理他的打趣:“那我爸爸……他現在在哪裏?”
“忍冬想要把他的線索藏起來,隻怕CIA都找不到,更何況你我?”
童向暖不信:“你這麼有錢,在H市找個人有什麼難?你是不願意幫我找對吧?”
施方頓時頭疼起來:“當年全城的黑白兩道都在找他們都沒人找得到,更何況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童向暖呶嘴:“這麼說,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我爸爸了?”
施方用沒有纏著繃帶的手拉了一下童向暖,輕輕一帶,把她的腦袋揉進懷裏:“話也不是這麼說的。上天既然讓你們父女一場,想必不會如此緣淺,不用太過心急。忍冬那邊,我找機會再跟她好好談談!”
童向暖顯然覺得這話純屬安慰,她纏溫忍冬那麼多年,溫忍冬從來也沒鬆過口,她還真不信換了施方的話結局會有變化。
正說著話,家裏管家唐敏上來催吃飯,童向暖不動,施方也不急:“等一會兒我們就下去吃”。管家卻多看了施方兩眼,神色遲疑,並沒有走開。施方隨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兒嗎?”
管家站在扶手邊上,朝樓下指了指。
童向暖沒什麼精力管閑事,施方往下看了一眼,樓下在張羅飯菜的人卻是洛憶。施方訝異了一下,用眼神詢問管家。
原來洛憶聽說施方可算找回了童向暖,匆忙從城東趕來,見施方跟向暖在樓上談事兒,洛憶當即善解人意地笑笑,不去打擾,反而進了廚房幫阿姨打下手。他們在廚房忙活了有一會兒,飯菜都已經做好,仍不見樓上有什麼動靜,洛憶看時間也不早了,才讓管家上來喊。
施方唇角緩緩噙起了笑意,把還在發呆的童向暖拉起來:“走,先給你補充點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