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前後不過兩三分鍾,對這父子來說簡直像是一個世紀的煉獄。張信失血頗多,卻沒有暈死過去,但他更寧願自己此時已經暈死過去。被挑斷手筋的劇烈疼痛導致他經曆了一陣痙攣,疼到後來已然麻木,讓他眼神呆滯,萎頓在地。張毅忍著滿心疼痛,把兒子扶上沙發,做了出血的應急處理。
張毅雙目通紅,強忍著沒發泄出來,施方望著那一桌觸目驚心的血跡,竟還能笑得溫柔:“你們呢,也別覺得我下手狠,張老板,你兒子一出手可是要鬧出人命的,隻有疼痛能讓他長點記性。我最開始就提醒過你們了,誰要動向暖,那也得先過我這關。”
施氏總部大樓頂樓。施方聽見叩門聲,隨意說了一聲請進,陸白川轉動門把手,推門而入。
兩人目光在半空觸碰了一下,誰也沒有著急退開。施方臉上率先露出了一絲笑容——隻是這足以稱得上真誠的笑容,在陸白川看來有些詭異罷了。陸白川聳了聳肩:“您能高抬貴手,別用您那笑容來膈應我嗎?”
施方唇角持續上揚,把這個自以為誠心誠意的笑容保留得更加持久:“嘖嘖,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屁孩就是不可愛,我是在對你表示感謝啊。”
陸白川哦了一聲,像是為了回應他,也笑了起來:“瞧您這話說得。那事兒可都是您幹的,我怎麼敢跟您爭功?”
“他們張家可真該謝天謝地這事兒是落在我身上,要是被陸家的人知道自家小少爺被一幫地痞流氓追著撞車玩,他們就是從地球上消失隻怕也沒人知道。”
陸白川聽出了施方言語中的諷刺,卻也不辯駁,隻問:“那些小混混怎麼處理?”
“他們隻是收人錢財替人幹事,找人教訓過了。”
陸白川額上滴汗:“看不出……你倒也挺黑道做派的。”
施方不以為然:“你來我這裏,不會隻是為了來探查結果吧?”
“我來取我的刀,向暖說落在你這兒了。”
施方這才想起來上回送童向暖回家的時候沙發邊上擱著一柄武士刀,刀柄精工細作,刀鋒清冽如水,工藝繁複精美,必然是名匠打磨,價值不菲。施方當時隻顧著關心童向暖,把刀忘在一邊,這時候才找出來刀還給陸白川,指尖叩著桌麵,狀若無意:“還有件事我要問問你,童向暖有一個叫何旭日的同學嗎?”
“有啊,她室友。”陸白川想要從施方眼裏看出點什麼出來,結果施方眼神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信息,陸白川隻好說,“她們關係倒是挺好的。你怎麼想起問這號人了?”
“沒什麼,我偶爾也要專注一下閨女的心理健康啊。”
“有奶嗎你,還想做奶爸呢。”陸白川追問道,“那這事兒呢,你告訴她嗎?”
施方正對上陸白川的眼神,眼裏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跟你瞞著她的事比起來,我這可是為了她好。”
陸白川臉色沉了一下,勉強辯解:“我也是為了她好的。”
施方不置可否:“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裏如果篤定,何必跟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