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著的墨色衣衫,卻非等閑,材質乃是上佳,不僅舒適,更重得體,尤其是上衣的胸口處,刺著一柄金光閃閃的大刀與一隻血淋淋的獸爪,交錯而成。
金刀血爪衣!
這是特有的服飾,代表著身份與地位,同時也意味著古蒼生正式成為淮漢縣衙的一份子。
穿戴整齊後,古蒼生卻發現侍女還在原地,反而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古蒼生微微一愣,笑道:“有牢姑娘了。”
侍女一怔,沉默半響後,轉身離開。她出了房門後,徑直走向一個古色古香的玲瓏小院,還未走近,迎麵就遇到一名身著紅裝的妙齡女子。
“小姐,您交代的事……”侍女行了一禮,正欲開口,卻被紅衣少女抬手止住。
少女輕啟朱唇,聲音像極了百靈鳥的脆鳴,卻又蘊含奇特的磁性,她說道:“無需多言,我都有看到,大哥這回帶來的人,倒是頗為有趣啊……”
………………
初春的日子裏,總是晝短夜長,太陽來得遲,走地卻極快。
古蒼生洗漱完畢,剛泡上一壺清茶,天色就隱隱暗下來。
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衣獨行大笑著走進房中,一進門就拉起古蒼生說道:“古兄,晚宴已妥善,快隨我去吧,還得給你介紹家父與舍妹呢!”
古蒼生欣然應允,對於淮漢縣明麵上的統治者,衣獨行的父親,他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至於衣獨行的妹妹,看著旁側高大壯碩的身影,古蒼生吐了吐舌頭,暗自搖頭。
晚宴設在院落的正堂,老遠就能聽到鶯鶯燕燕的歌舞聲。古蒼生跟在衣獨行後麵,進入堂中。入目所見,一派奢侈,金銀珠寶特有的光彩讓他花了眼。好一會兒才穿過諸多妖嬈舞女的曼妙身軀,看清坐在主位之人的模樣。
衣獨行長得高大而壯碩,常給人濃厚的壓迫感。古蒼生思索過其父的模樣,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衣獨行的父親,淮漢縣的縣令衣大海,竟是一個白麵無須,圓滾滾的胖漢,更重要的是,他隻是普通凡人。
衣大海似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到來,他左手抓著烤豬蹄,右手則是半隻烤乳鴨,吃地滿嘴流油,眼睛也不閑著,在眾多舞女身上亂瞄,不時得嘿嘿笑兩聲,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說不出的猥瑣。
衣獨行麵色難得的一紅,大吼一聲:“爹!”
衣大海像是嚇了一跳,肥胖的身軀向後一傾,他身下的座椅頓時發出痛苦的“吱吱”聲。他晃著腦袋,望向門外,他眯著眼說道:“是吾兒來了啊,快坐吧。”
“爹,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古兄,現在也是縣衙的副捕頭。”
衣獨行將古蒼生拉到身前,出於禮貌,古蒼生微微行了一禮。
衣大海卻是看都不看古蒼生,兀自盯著舞女們,手上的豬蹄和乳鴨亦不放下,他隨意地擺了擺手,含糊不清地說道:“好,那就……一起…坐…坐吧,啊嗚。”
古蒼生當即眉頭一挑,怒上心頭,但看到衣獨行歉意的眼神後,也隻能按壓下來。
“爹,傾雪呢,去哪裏了?”落座之後,衣獨行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妹妹的身影。
衣大海未做回答,抬起白胖的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專心致誌地盯著舞女們,隻是不知他到底是在欣賞歌舞,還是其他……
古蒼生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場晚宴很失敗,他與衣大海的第一次見麵,同樣差強人意。
坐了不過半刻鍾,在衣獨行滿懷歉意的注視下,古蒼生頭也不回地告辭離去。
而在古蒼生走後不久,正堂中便傳出了爭吵聲。
“爹,你為何對古兄如此態度?”
“不過是個替死鬼而已,若非你多次提醒,看我願意理會他?”
“爹,我說過很多次了,古兄不一樣,或許能夠給我們帶來轉機!”
“獨行啊,別再妄想了,我們是鬥不過禦劍門和狂刀幫的,這樣安安穩穩的享受生活,難道不好嗎?”
“我衣獨行,絕不願苟且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