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梁軍坐在地上大吃起來,一些衛軍提著煮好的馬肉,在其中穿梭往來,哪個還要馬肉,隻要喊一聲,很快便有衛軍送上。
梁國的軍隊,一向糧草充足,哪裏挨過這麼多天的饑餓,此時吃起來,隻覺的如同龍肝鳳膽一般美味可口,一些好事的梁軍,也招呼從身邊穿過的一名衛兵一同進食,但衛並卻是一聲嗬斥:“這些戰馬都是隨我們出生入死的,現在卻給你們吃。哼!”
好事的梁軍一陣尷尬,但也算知道了,剛才那些衛軍騎兵之所以那樣凶神惡煞的看著自己,是因為他們心愛的戰馬將要被梁軍吃了。
但是這絲毫不阻礙衛軍與梁軍的交流,不少衛兵和梁軍已經坐在一起攀談起來,因為衛國人大多行商,時常進入梁國,很多與梁軍士卒還認識,此時大家放下刀劍,攀搭起以前的交情,述說起以前的往事,都是唏噓不已,也都在感歎這世態炎涼。
徐子安欣慰的看著這一切,他準備這一出戲就是想達到這個效果,讓梁軍從生與死之間走上一遭,讓梁軍的心理從大落到大起走上一遭,讓他們的心境從絕望到狂喜走上一遭,這樣,他們就會知道這生的機會是多麼得來之不易,對衛軍的感激之情會更加深刻。
所有人吃飽喝足(喝的肉湯、不是酒)之後,四周的衛軍全部撤去,到了兩軍分手的時候了。
梁軍和衛軍互道離別,衛兵多是商人,口才極好,相聊盡歡之下,互相竟然有些不舍了。
一些梁軍軍官紛紛走到山丘之下,向徐子安、吳起等人行禮後才行離去,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絕想不到,這是整整十日裏,鬥得你死我活的兩支敵對之軍。
而龐絹此時已是十一萬梁軍中軍階最高之人,所有返回大梁的安排,都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當最後一批梁軍開始啟程的時候,他獨自走到徐子安麵前。
徐子安和龐絹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龐絹低聲說道:“我想留下來。”
徐子安搖了搖頭,說道:“天下大亂將至,你我所學,正要一力擎天。你回到梁國後,務必投在信陵君之下,現在隻有信陵君能夠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至於你曾是龍賈的心腹,這個沒有問題,你隻要說是李子仲讓你投他的,信陵君必定會接納於你,還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趙國、不是齊國、更不是秦國,而是蒙古,切記!切記!”
龐絹點了點頭,說道:“師兄,我記住了,隻是你我兄弟這一別,又不知何日再能相見啊。”
徐子安嗬嗬一笑,一掌拍在龐絹肩上,說道:“劍掃蒼莽,匡平亂世,天涯咫尺,兄弟同心。”
龐絹握了握徐子安伸出的右手,猛然轉身,大步向西離去。
衛軍也開始向濮陽撤軍,全軍上下充溢著興奮的情緒,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吳起的遊軍吹噓著他們在濮陽外圍,曆經數十戰的慘烈,徐子安的守軍也在吐沫亂飛的吹噓著他們在濮陽城內,鎮守孤城的悲壯,長長的隊伍中不時發出一陣陣驚歎之聲。
正在徐子安和吳起邊走邊聊的時候,忽然從遠處的山坡後,奔出一匹戰馬,戰馬上的騎士遠遠看到前進的衛軍,徑直打馬而來。徐子安已經看清來人,心中咯噔一聲。
原來馬上之人正是大夫史,隻見他此時竟然一身戎裝,渾身塵土,右肩上還插著一枝羽箭,長長箭尾隨著戰馬的顛簸不住顫動,加重著傷痛,但史卻顯然沒有時間包紮,可見事情緊急到何種地步。
史奔到近前,戰馬還未站定,便從馬上跌落下來,滾到地上。
早有兩名衛兵搶出,將史架起,一邊叫喊著“史大夫“,一邊拖到徐子安和吳起麵前,史有氣無力道:“快。。。快。。。濮。。。濮陽將要城破。”
徐子安扶著史的肩膀,急道:“是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