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軍密集的弩箭以及魯軍的瘋狂的衝擊之下,楚軍的防線幾近崩潰,但是楚軍圍困峰山的其他部隊也已相繼趕到,很快便投入了戰鬥。
一支支楚軍騎兵徑直迎上奔馳而來的齊軍,如同兩股洪流猛烈撞擊在一起,一時間,金戈相碰,馬嘶人鳴,掀起的塵土直衝半空,將整個戰場籠罩了起來。
而徐子安魯軍剛剛衝出包圍,正欲向齊軍方向靠攏,卻又被增援的楚軍硬生生隔開,無法與齊軍會合,但是此時,楚軍已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齊軍身上,對魯軍的攻擊倒是漸漸減弱了。
現在戰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齊軍騎兵和楚軍騎兵的對抗上了,但是齊軍的陣法和戰術卻讓徐子安大大吃了一驚,在長平之戰時,他曾見識過大哥李牧指揮騎軍時巧妙和強悍,本以為這戰國時代恐怕再沒人能超越李牧了。但現在的齊軍的騎兵,卻給徐子安帶來了另一種的震撼。
齊軍雖然都是騎兵,但一排一排極其嚴整,所有騎兵舉手投足之間整齊劃一,透出極為凜冽的銳氣,而他們座下的戰馬顯然也是經過極為嚴格的訓練,對騎手的意圖完全能夠領會,不論是疾馳還是驟停,不論是衝刺還是躍起,戰馬和騎手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讓人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賞心悅目,而數千騎同時表演的騎術,帶給人則是一種極為磅礴的氣勢。
齊軍騎兵一排一排筆直的向前衝擊,每騎之間空出三米的距離,前後每排間隔十米的距離,在前一排士兵與楚軍廝殺的時候,後一排騎兵飛速從空隙處一掠而過,再一次將楚軍向後壓迫,這樣循環反複,後排的齊軍一直保持著迅猛的衝擊力,不斷的把陣線向前推移,楚軍騎兵經受不住如此激烈而頻繁的衝擊,漸漸出現潰敗的跡象。
徐子安看見局勢已經向有利於齊軍的方向發展了,連忙指揮魯軍加緊猛攻,向齊軍方向靠攏。
而齊軍顯然也注意到這麼一支身陷重圍的孤軍,陣形忽然一變,後隊的齊軍分別向兩翼展開,猛然加速,如同一對巨大的鐵鉗,同時向楚軍側翼夾擊而來。
齊軍這一連串的陣形變化都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外行人看似簡單,但在長期指揮作戰的徐子安看來卻是極為佩服,這支騎兵若沒有極為嚴格的訓練和長期的配合是絕難完成的。
楚軍騎兵陣形本已動搖,現在齊軍又從側翼猛然一夾,瞬間便崩潰了。
楚軍兩翼的騎兵縱列很快便被撕裂開來,而齊軍並不注重廝殺,而是把機動靈活作為重點,一隊騎兵掠過,緊接著又一隊急速掠過,像走馬燈一般,讓楚軍應接不暇,一片一片的楚軍很快便被砍殺落馬,還沒被糾纏住的楚軍,開始向回撤退。
徐子安率領的魯軍,很快便進入了齊楚兩軍交戰的弧形地帶,隨著楚軍騎兵的潰退,漸漸融入了了齊軍的戰陣縱深。
齊軍緊跟著楚軍的屁股追殺了一段,卻並不窮追猛趕,很快便掉頭奔回,聚集在了峰山的腳下。
而徐子安的魯軍早已精疲力竭,所有人都互相依靠著坐在地上,有的撕下衣擺包紮著傷口,有的仰麵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有的神色默然的注視著手中的長劍。。。
原本7300多的魯軍,此時還活著的已不足3000人,魏勃已經戰死,屍體已被士卒在死人堆裏拖了出來,此時就停在徐子安的身邊;魯叔的一個膀子也被砍斷,正躺在地上大聲呻吟著;水智的腹部被劍刃劃開,人已昏迷;墨翟失蹤,估計凶多吉少,但一日找不到他,徐子安都不會放棄。。。
這時,一名齊軍校尉走到魯軍中間,高聲說道:“你們的將軍還活著嗎?最高軍階者站出來,田忌將軍有話要問。”
徐子安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校尉說道:“我便是。”
“隨我來。”
徐子安被校尉帶到一匹極為高大的戰馬前麵,馬上端坐一名將軍模樣的中年男子,身披墨色厚甲,頭戴紅纓重盔,腰間一把極長的寶劍,一臉的茂密的大胡子,極是威武,看來他就是田忌賽馬中的那個主角了。
“你在魯軍中是何軍階?是何爵位?”田忌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子安,微微探身問道。
“我不是魯國軍中之人,沒有軍階,也沒有爵位。”徐子安仰視著田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