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樂將眾頭領請到樓上,重置酒菜。李傳楷舉杯道:“傳楷能與各位英雄相聚,實為幸事。昌儒乃彬彬君子,傳楷早有耳聞。今夜逃婚而去,或另有隱情,或一時糊塗,嫂子既與他拜堂成親,那你就是謝夫人了。請你在謝家敬老愛幼,彰顯夫人之風範。昌儒他日歸來,仍是你的丈夫。”寶蓮喜道:“李大哥說得入情入理,寶蓮也就放心了。我早說過,他上天入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言罷擼袖作勢。眾人大笑。鄭龍彪道:“嫂子驍猛無雙,不愧為女中丈夫,我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加入樂昌農軍,以展女豪傑之威?”寶蓮道:“我從小就仰慕女中豪傑穆桂英,她能統帥千軍。我若能加入農軍,保證不負所望!”龔楚合掌笑道:“我之原意是請昌儒做農軍隊長,昌儒不在,妻代夫職,未為不可。”李傳楷環顧眾人,道:“現今鄭龍彪為隊長,嫂子可為副隊長,諸位可願相助?”黃福華等踴躍應承。家樂道:“我有族弟二人,亦可加入農軍,算是我謝家再添一份綿力。”說罷便下樓去喚謝應丁、謝興民。待二人去見李傳楷時,謝家樂趁機將寶蓮加入農軍之事向二老稟報。德聲歎氣道:“成何體統!”家樂之母搖頭道:“丟你們謝家的臉!”家樂低聲道:“爸媽,我說你們糊塗!弟弟又不在,她正怨恨咱家哪!她整天在家,無所事事,無事就生非,會鬧得全家雞犬不寧。她這種人,我家又得罪不起。何況,此等人搞什麼農軍,是要對付咱們這種家庭的。農軍裏有咱家的人,料他們也不敢對咱家咋地。”德聲拍拍家樂笑道:“不愧是我的兒子,鬥智不鬥力。”
正言間,忽見阿鳳倉皇來報:“老爺、太太,不好了!老夫人不行了。”德聲慌了神,帶著太太、兒子到了老夫人的房間。時老夫人躺在床上,容狀枯瘠,神誌不清,肢體麻木,嘴歪眼斜,口水流淌。老太公撫著老太太的臉呼喚:“媛玉,別丟下懿林不管。”德聲道:“家樂,你祖母怕是中風了,快去請大夫!”家樂應聲而去。
老太太總算活了過來。可從此卻癱瘓在床,常常大小便失禁;跟人說話時,嘴巴嚅動,聲音混沌不情,惟家樂之母能解其意。家樂之妻淑芬怕髒,少有侍候老人;寶蓮就更不用說了,整天風風火火,忙於其所謂“軍務”。謝家人或不敢勸,或懶得勸說,皆率任其意。因侍候老人之事,家樂夫婦拌過幾次嘴。時間一長,淑芬心裏憤憤不平。一日,家樂道:“為了侍候祖母,我媽幾月來忙裏忙外,身體是吃不消的。”淑芬冷然道:“叫你那寶貝弟媳去啊,禍是她闖的,若不是這夜叉,謝家不至於這步田地。如今還當啥農軍,傷風敗俗!”家樂粗聲道:“你是我老婆,我隻有權指使你!”淑芬諷刺道:“你對她那麼照顧,你跟她過算了!”家樂惱羞成怒,抬手就一巴掌。夫妻在房中大戰起來。淑芬哪是家樂的對手?她索性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謝家上下都在房外苦苦相勸,獨有謝家長孫崇璡又蹦又跳:“砸的好啊!”寶蓮回家,見此情形,大踏步上前,一腳把門踹開,喝道:“你這女人,在窩裏凶算個屁!還嫉妒起我來了。我在外頭幹的是救苦救難的大事,你能跟我比麼?再放潑耍刁,當心我打破你的頭!”淑芬聞言,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