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2 / 2)

忽一日,朱營長特召崇和及王洪禮等眾,道:“今日有老紅軍參觀團到此,由我師參謀長張漢民帶隊,欲觀新兵營之氣象。請崇和代表新兵作技能表演,王洪禮等老兵亦當有所準備。”崇和等聞言歡悅,欲在老紅軍前顯露身手。李永國等聞知其情,俱羨慕不已。李永國道:“崇和技藝超群,若為參謀長所識,可謂前途無量,兄弟等歎羨不已。”崇和道:“所謂技藝,一份為天生,九份靠苦練。若你誠心拜王洪禮等人為師,何愁不就百步穿楊之能?此等老兵亦是窮苦人出身,亦是人民解放軍,不可滿口‘蔣匪軍’亂叫。試看軍中元老,如朱總司令、彭總、林總等,有幾人不是從國軍中脫繭而出?”李永國點頭不迭,唯唯稱是。

忽通訊兵傳營部指示:老紅軍參觀團將至,全營軍兵速至訓練場集合。於是全營軍兵列隊待命。時朱營長陪同參觀團上前。參觀團數十之眾,與營部官兵對麵而立。朱營長道:“熱烈歡迎張參謀長,熱烈歡迎各位革命老前輩!”眾軍鼓掌歡迎。朱營長請張漢民作指示。張漢民道:“毛主席教導我們:那裏有壓迫,那裏就有反抗。當年我就是不堪剝削階級的壓迫,奮起反抗,參加毛主席領導的革命。現在,美帝國主義又在侵略我們的朝鮮人民,我們豈可坐視不顧!望諸位苦練本領,將來解放台灣,剿滅蔣匪軍,打倒美帝國主義。眾軍苦練多時,未知成績如何?”朱營長示意崇和出列,道:“現在我們向各位革命前輩作彙報表演。”令人置百米靶。崇和舉槍,立姿三發站姿三發,槍槍中10環。眾皆鼓掌。槍靶移至150米。眾皆驚疑。崇和一槍中9環。頓時,掌聲經久不息。

忽一老者上前,拍拍崇和之肩,讚許道:“若非軍人世家,難有如此絕藝。”朱營長道:“這是老紅軍穆先璋同誌。小王,向穆老彙報你的情況。”崇和忽地變色,瞋視穆先璋,良久方道:“久聞大名。”穆先璋愕然,道:“小同誌何以識得我?”崇和切齒道:“何止識得,恨入骨髓!”朱營長喝道:“小王不得無禮!”穆先璋訕笑道:“或是小同誌認錯人了。”崇和仰頭不語,淚水並流。眾人皆納悶不已。朱營長令人將崇和拉走,又對穆先璋道歉不已,場麵甚是尷尬。張漢民目視崇和遠去,對朱營長附耳道:“查查此人來曆。”朱營長唯唯應諾。

送走參觀團,朱營長急查崇和履曆,知崇和乃韶關樂昌人士。張漢民聞之暗驚,又使朱營長探詢真情。朱營長暗詢崇和隱情。崇和急道:“朱營長,我參軍入伍亦曾通過政審!”朱營長道:“你是樂昌北鄉人,據聞張參謀長也是樂昌人。”崇和道:“有所耳聞。”朱營長道:“你與穆老有何瓜葛?”崇和鄙夷道:“我不認得此人!”朱營長惱道:“你如何又說何止認得?”崇和將頭一扭,憤然不語。朱營長無法,隻將實情相告。張漢民又囑朱營長留意崇和之來往信件。忽一日,朱營長稟告:“崇和與軍部王秋有副軍長有信函來往。”張漢民大驚,密囑朱營長:“到此為止。”

一日,穆先璋到廣州開政協會議。張漢民邀其飲酒。席間,張漢民乘著酒興,道:“老穆我有一事不明。”穆先璋道:“但言無妨。”張漢民道:“令嬡嫁給謝家昌,可曾生有兒女?”穆先璋道:“育有一兒,未曾見過。”張漢民道:“令嬡因何身故?”穆先璋道:“據聞在樂昌被日本人殺害。”張漢民道:“聽言令嬡殺日本人甚多,且恨你入骨。”穆先璋惶愧道:“皆因在下曾失身於賊。”張漢民道:“那天在訓練場,名喚王崇和者亦說恨你入骨。據查王崇和為王秋有之侄子,然王秋有在家是獨子,家中老母靠令嬡資助過日,凡十餘年。令嬡所行,恩信卓絕,世所罕見。那個新兵姓王名崇和,此人必不姓王!”穆先璋失驚道:“我那外孫也叫崇和!”張漢民陰笑道:“可不是麼!”穆先璋突地跪地,哀求道:“望漢民弟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勿與我外孫為難。”張漢民作色道:“你把張漢民看成何等人!我雖與謝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那是上一代之事,冤冤相報何時了。”穆先璋垂淚道:“兄弟大人有大量。”張漢民道:“若無老兄相救,小弟早被謝家昌殺了,放心,這個恩我永生不忘。”穆先璋哽咽道:“我可憐的外孫。”張漢民笑道:“老穆勿傷懷,貴外孫有王軍長罩住,有何可憐哪!”穆先璋聽了,跪謝再三。

此後日子,穆先璋不時寄些錢物與崇和,隻是不敢示以真名。崇和接到錢財,疑惑不已,不敢受用,遂向朱營長彙報。朱營長暗將此情稟知張漢民。張漢民知此乃穆先璋贖罪之舉,遂暗使朱營長允許崇和使用這些錢財。崇和心知這些錢物來曆不明,不敢自用,遂以資助王洪禮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