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計劃的收尾非常完美,待到伊莉亞與桑兩人都平穩落地,風道消失,風元素也完全散去,在確認周圍的元素濃度已經低於能夠吸引魔獸的強度了的時候,伊莉亞終於送了口氣。
就算一路上桑看伊莉亞都是笑眯眯的模樣,但他並不知道伊莉亞其實也對自己的計劃沒有自信,短時間內所製定的手段,很多很多都是她的賭博,如果賭輸了那付出的代價將不隻有桑一個人的性命,“多管閑事”的伊莉亞也同樣會葬身在魔獸的肚子之中。
不多,好險是成功了。
桑跪倒在地上幹嘔著,但他已經沒什麼好吐的了,肚子裏的酸水混著還沒完全吸收的藥水嘔了出來,真是狼狽不堪。
“唉,要吃嗎?”從包裏拿出沒吃完的餅幹,伊莉亞遞給了桑。
“接下來,可還要走路,在這邊逗留久了遇到散步的魔獸我們就真的要滾下地獄報道去了。”
“嗚……”桑一把抓過餅幹,他的指節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餅幹被他抓在手心裏,都捏碎了,可他還是一點沒浪費全部吃下了肚子。
此時男孩兒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安全了了,而同時也意味著他之前舍命所做的一切也徹底宣告失敗。
一個無垠城的棄兒,終究沒有向無垠城複仇的能力,甚至都無法見到記憶中那堵高大的城牆。
想要哭,淚水都已經溢滿眼眶,可就在嘴裏愈發苦澀鼻子也算的難受的時候,伊莉亞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胡亂揉了一通將桑本就已經亂七八糟的發型徹底變成了雞窩頭。
“別再騙人了,你根本就不是想要報仇。”
伊莉亞似乎看穿了男孩兒的心思,桑猛地抬起頭,視線和伊莉亞的交錯,最後卻又低下頭默默地將手裏的殘屑全部舔進了肚子。
“好了,該走了,別磨蹭。”伊莉亞拍拍手站起身,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及時上任。
總之先去大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搭的順風車。
才往前走了兩步,她感覺自己的上衣衣角被誰給拽住了。
“伊,莉亞。”顫抖而無力的聲線,從剛才到現在哪怕桑因為吞食冰結晶而痛苦不堪,他的聲音也沒有這樣的顫抖過。
“我真的會死嗎?”
他嚴肅並恐懼地問著伊莉亞,有關他壽命的長短。
“……是的,你會死。”所以她沒有抱著糊弄的心態,伊莉亞回答以實情,至少是其自己判斷出來的結果。
“兩天內,你的身體會因為元素失調而崩潰,在你死的時候你的每個細胞都會被凍住,你會成為一個冰人。”
桑沒再說話,他沉默地低下頭,這些都是男孩兒自作自受的結果,變成這個結局誰都不該有怨言。
伊莉亞用右手食指卷了卷自己的頭發,她的社交圈子非常小,所以某方麵異常遲鈍的少女從來就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所以感覺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直白之後,她隻能無言地牽起桑冰涼的右手帶著他向有人類蹤跡的地方慢慢走去。
因為沒有看桑的臉,所以伊莉亞並不確定他有沒有哭。
可她覺得桑應該會哭,畢竟做出這一係列可怕行為的家夥其實還是孩子。
他們走了整整一晚上,直到太陽從東方升起,伊莉亞才看見了一條大路,還有清晨稀疏的行人和各式各樣的車隊。
找到一名拉幹柴的車夫,伊莉亞向他解釋說自己搭的車遭遇了事故自己和弟弟好不容易活著出來,希望車夫能送他們去最近的城鎮。
車夫看著伊莉亞頸間的項圈有些猶豫,但是最後在伊莉亞拿出的錢幣麵前還是妥協了甚至還送了伊莉亞一件大號的舊皮衣禦寒,雖然嫌棄這件皮衣上的味道,但是伊莉亞也知道這個時候再挑三揀四實在是不合適,穿上皮衣後她拉了拉項圈,確定這東西完全藏在了領子下,伊莉亞才背著昏昏沉沉的桑上了車後廂,困乏至極的男兒一躺在柴火堆中就睡了過去,看來已經到了極限。
“這個項圈,以後還是想法子藏起來好了。”
在加美拉生活的時候還沒怎麼感覺到,現在越是往北人們似乎就越對帶著項圈的她感到排斥。
伊莉亞也很困,她摘了自己的包墊在桑的腦袋下給他當枕頭,自己則側身躺下想要睡卻睡不著。
腦袋裏實在是有太多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