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不過隙間流光,伊莉亞平靜地等待著審判她的日子到來,當天的深夜,時鍾剛剛指向午夜十二時,穿著銀灰色製服的伊莉亞戴好自己的軍銜與技師徽章,站在協會門口的石板路中心等待著安德烈神堂派來的修士與神官。
黑夜之中,發光的隻有少女赤紅的雙眼,遠方的鍾樓響起鍾聲,舉著木杖的神官穿越走出迷霧,他停在伊莉亞的身前彎腰行禮畢恭畢敬。
“伊利亞小姐,您真是顯眼。”
隻聽聲音,神官應該是名高大的中年男子,不過他帶著木製的麵具,看不透麵容。神官的語氣很隨意,他不畏懼伊利亞,也未曾表現出高傲,這語氣就像是在和熟識的人攀談,哪怕伊莉亞根本就不認識他。
“顯眼,我該表示感謝嗎?”
“嗯,按照您的喜好。”神官拿出鐐銬將伊利亞的雙手鎖在身後同時問:“早晨的用餐有什麼要求?我會記好並安排下去,神堂的侍者會滿足您的需求。”
“最後一餐的意思?”
“嗬,並非不能從審判之中生還。“
伊莉亞之前可是聽過維斯的描述的,如果維斯所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從無垠城誕生至今,能夠從安德烈大神堂的審判之中平安活下來的家夥可是一個都沒有。
“神官大人沒有和我說實話呀,不過算了。”她嚐試去活動自己的手腕,被束縛的感覺讓伊莉亞十分地不適,倘若無視曾經校園時代所進行的地下活動,少女作為一名守法公民被這樣對待還是第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讓手臂舒服地角度,伊莉亞同神官說:“我想吃冰塊兒,加上草莓醬的那種,可以嗎?”
“冰塊兒的話也算是北地的特產了,尤其是極北的無垠城。”再次行禮,將鐐銬的中段鎖在的木杖之上,神官狠狠地將木杖插入了青石板之中,沒想到這家夥的力氣居然這般大,伊莉亞還以為他好歹算是個文職人員。
“在下名為卡裏斯。安德烈,是神堂的卡裏斯,這次能夠作為伊莉亞小姐的審判官,我感到十分榮幸。”
木杖末端,術式紋樣展開,伊莉亞沒見過這種類型,可是根據基本構架倒是不難判斷其為土元素體係的術。
“原來古板的神職人員也是優秀的技師嗎?”伊莉亞讚歎著,可以看出來那根平平的木杖也是了不起的工匠製品,其上的附魔並非伊莉亞平時附加在自己衣服上的等級,階級相當的高。
這可真是,厲害。
“您在說什麼呢,異端的伊莉亞。”
土黃色的元素光芒將伊莉亞覆蓋,她與木杖一同被困近了石棺之中,腳下砂石震顫,輕微的失重感壓在伊莉亞胸口,她在下沉。
神官歎息著。
“這可是神的恩賜,是大神堂世代流傳的神術。”卡裏斯的聲音越來越難聽清。
“還請您不要把它和卑劣的技術混為一談。”
說什麼神術,這不就是術式嗎?土元素屬性的搬運術。
鎖住伊莉亞的石棺在地麵之下移動,當她麵前的棺蓋粉碎的時候,自己看見的已經不是協會街道上的景色嗎,而是漆黑的牆壁,牆壁的顏色與建造安德烈大神堂的石材的顏色相同,伊莉亞已經被運送到神堂之內,出去用來通風換氣的孔洞,這個狹小的空間幾乎完全封閉,以神官的木杖為圓心,她在這裏轉了兩圈,最後選擇靠著木杖坐下。
“用封閉的環境來關押犯人,這真是不近人情。”打了個哈欠,她白天沒有休息現在困得不行,背著手就陷入了睡眠。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她的命運不會因為此刻的不安而改變,麵對即將到來的審判伊莉亞很平靜,她向來這樣平靜,這是對自己想法的信任——麵對絕境,不放棄思考,將想要的東西與自己的性命衡量清楚,接著將計劃想明,一切都做好之後,伊莉亞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驗證的時刻。
曾經孤獨的伊莉亞將‘盡人事聽天命’作為人生的信條,更何況現在她還有了自己的同伴。
有東西可以給自己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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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眠中時間過得很快,當太陽初升的時候,伊莉亞被謙卑的神堂侍者喚醒,對方是女性,帶著與卡裏斯神官相同的麵具,侍者們不能夠說話,作為卑微的神侍胡言亂語是對神明的不敬,在進入神堂生活的那天開始,所有侍者的聲帶都會被破壞,因此他們無法正常發聲。
向伊莉亞行禮,侍者解開了她的鐐銬,接著,兩名銀甲騎士將十字長槍架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就這樣,三人帶著伊莉亞前往她所不知道的住所。
‘真是莊重。’
黑色的教堂建築群,以端正嚴謹為核心的園藝風格,時隔十一年,伊莉亞再次看到安德烈大神堂,與年幼時的自己不同,現在她更加能夠感覺到它的肅穆,它的窒息。行走於神堂之內總感覺有什麼盯著自己的後背,能夠常年生活在這裏的,絕對會悶成瘋子。
走進位於西南一隅的洋館,騎士退下,早已等候在洋館之內的女侍者們紛紛走出來迎接伊莉亞,她們帶伊莉亞去清洗沐浴,並換上漆黑的修士服,將如今伊莉亞及腰的長發盤好,並畫上了淡妝,期間她什麼都不用幹,被當成大號娃娃擺弄著。一直都非常淡定的伊莉亞在這兒反而慌了,她可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明明是要上“刑場”,結果現在這是要幹嘛,帶她去參加舞會?伊莉亞可是連畢業舞會都翹掉匆匆趕著上任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