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知道生意上門了,強自按捺住心頭的喜悅,一麵毫不聲張的就把準備起身的動作,換成了高人應有的模樣。
“哦,有禮,有禮,這位公子是……”
“嗬嗬,”那書生靦腆的一笑,“學生……在下嶺南人士,鄙姓傅,傅青石,草字退之!”
“哦,原來是傅公子,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這個,這個,指教不敢。”傅青石聽王萍這麼一說,顯然更加局促了。這一動作落在王萍眼中,卻是更高興,這樣的公子哥兒,錢財最是好騙。“今日晨間,在下進城之時,曾見過先生,不知先生可還有印象?”
王萍裝模作樣的想了一陣,再抬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傅青石,突然微微動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對傅青石的話似乎有點躲閃,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這一番做作落在傅青石眼中,更增加了他心中對王萍的評價。今日果然遇到了高人,當下態度更加的恭謹,把心一橫,終於放下了臉皮,說道:“今日先生曾言及我大楚恐又失一俊傑,不知……”話還沒有說完,傅青石已經漲紅了臉麵。
王萍心中愈發高興,可還是裝作沉吟一番後,才緩緩開口道:“公子可是來京赴試?”
傅青石大驚,沒想到這人果然有幾分本事,居然猜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先生果然高人,晚生確是進京赴考,不知先生可有指教?”
王萍心中偷笑,果然是個剛離家出門的愣頭青,什麼也不懂。每隔三年,到了大比之年,便有無數學生來京師參加科考。這段時間,隻要看到是學生模樣的人,便是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幹什麼的。可眼前這貴公子,偏偏連這點見識也沒有。
“唔,敢問公子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三月初八,先生……”
王萍一擺手,“那開考之日定在何時?”
“在往年都是二月初九日,可此次因為巫關前的一戰,這日子便改在了三月十五。”
“嗬嗬,公子既然知道,那為何現今才到?可知道這曆來春闈的規矩?”
“這個,這個,”傅青石滿頭大汗,這王萍所謂的規矩他自然是知道的。簡單來說,就是要在開考之前,考生拿著錢財四處找相關的考官疏通關係。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學生士子往往要在考前數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提前來到京師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現如今對於傅青石來說,隻有短短無六日的工夫,要照著那番規矩來過一番的話,時間萬萬是趕不及了。聽了王萍這句話,他也知道王萍想要說什麼了,當下便站起身來,一揖到地。“多謝先生提點,晚生明白了。”
說完這話,臉色更是慘然。若不是得了王萍指點,自己恐還要白費心思,因此感念王萍指點之恩,稱謂也就便成了晚生,更顯恭敬。不過,再回頭一想,自己對於此次考試本就不抱一點希望的,之所以來,也僅僅是為了給家中一個交代罷了。如今,雖然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可傅青石反而還覺得一陣解脫後的輕鬆。
“嗬嗬,公子何必如此氣餒?”看到傅青石起身欲走,王萍倒也不緊不慢。
傅青石雖然笑得灑然,可言語中未免還有淡淡的失落:“晚生已知先生之意,先生還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