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兄,可算找到你了。”翼軒失笑道,這“小方丈”,過得還真是逍遙快活,有滋有味,除了頭上一片光亮,腰間一墜佛珠,哪裏有半分出家人的模樣?
“咦,是你啊,白發小哥。”竺浮屠睜開清澈的雙眸,解開抱頭的雙手,一舉坐了起來,隻是這坐相,也不似個沙門中人正襟危坐,反而懶散隨意,毫無正經。
“方才,可多謝恩人出手相助了。”竺浮屠嗬聲笑道。
翼軒也就處坐下,笑問道:“浮屠兄沒有疑惑?為何我知曉你姓名,又知曉你所在?”
“無足輕重,無足輕重,哈哈。”竺浮屠朗聲一笑:“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因果在天,緣由自得,人生苦短,何必想這麼多,徒添不解煩惱?”
翼軒不禁奇之,眼前這小方丈,舉止隨行自然,不羈於俗世,言語卻又令人深省,怪哉怪哉。
“在下姓翼,單名軒,方才諸事,略有疑惑之處,浮屠兄可能為我解之?”雖知竺浮屠可能不喜繁多禮節,但翼軒依舊抱拳拱手相問道。
竺浮屠聞言,趕忙和聲道:“恩人言重啦,請講請講,我這個人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在師門可遭嫌棄呢,嗬嗬。”
“呃…”翼軒抿嘴,有些忍俊不禁,咳嗽兩聲收斂嘻色,道:“依我判斷,浮屠兄身懷絕技,功氣十足,卻為何要翼軒為兄擋住那三人呢?”
“咳,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竺浮屠也咳嗽一聲,忽然正經起來,道:“這個,我師傅常說呀,讓人以利,貴乎大哉,那麼我想呢,自己不出手,把救人的功德讓給他人,讓他人勝造七級浮屠,不是功過更大?”
翼軒怔了怔,這等邏輯,他可真是從未聽聞,一時無言,看向竺浮屠的表情都怪異了起來。
“哈哈,謬言謬言而已,恩公勿信。”竺浮屠可是佯作正經,見翼軒愣神,才用一向隨意的語氣道:“若真如我所說,世有求助者,而旁人皆讓旁人,那豈不是無人出手相助?空致慘劇?”
翼軒倒吸一口氣,竺浮屠的腦袋裏,盡是些讓人聞所未聞的道理,深奧艱澀,矛盾卻又對合,難道佛家中人,都如此高深?
“方才玩笑之言,翼兄權當沒聽過好了,唔,實不相瞞,其實是師傅說佛門弟子,受具足戒,應慈悲為懷,精勤修道,誠心向佛,武力隻是逼不得已時,防身之用,這次出門,更是再三叮囑我不可隨意動武,便是對妖類也需加以勸導為先,剛才那三人,我既能逃,就盡量不施展修為了。”
竺浮屠道,說這段話時,他眸光煥然,平氣中和,才有了三分佛家氣韻。
翼軒聞言愈驚,更是好奇:“敢問浮屠兄出身何座仙佛寺廟?我聞神佛正音妙法,乃普濟天下之大能,卻一生對大乘佛法所知甚少,如改日有空,定要前去拜訪才是。”
“哈哈,翼兄過譽啦,我自六歲時始讀佛經,至今不過寥寥十載,何能稱得大乘佛法,不過,小僧所在羅音寺,大師眾多,得道高僧、彌勒妙佛確是不少,雖然在我看來,都是一群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