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斬——”白虎驚怒,惹得它身體又不住抽搐一下,瞳孔泛著光,各種情感交彙融雜,嗡動半天,許多言語到了口邊,卻唯有仰天長嘯一聲,隻吐出一句:
“何必枉送性命,惜了一身修為!”
“老友啊。”天斬側身搖搖頭:“修短無常,禍福在天,生死也不過過眼雲煙,一身修為又何足可惜!我練修真之法,習大成武學,難道,是為了苟延殘喘,舍棄親友,不顧一切去逃命?!”
“我既稱你為友,你今日有難在身,命垂死潭,若是我天斬拋下你不顧,叫我日後如何心安?與其愧疚一生不能自已,何不歸來一搏,不論結果如何,是生是死,但求個問心無愧,足矣。”
“唉…天斬…”白虎聞言,隻有低頭輕歎一聲,但虎目之中,卻不禁流過了一道溫流,閃過實實在在的淚光。
“…”饕餮聆聞他們之間的言談,出奇地沒有動手,連天斬為白虎運功療傷,也隻是靜靜觀看,別無他意。
天斬見饕餮一直沉默,就將白虎送至遠處,才抽身飛回,麵對饕餮,昂然道:“沒想到,你竟也有如此氣度,不趁機而入,不暗箭傷人,單憑這一點,我天斬敬你。”
饕餮卻仍未動斧,隻是沉肅道:“名為天斬的凡人,汝明知勢不可為,為何還要回來送死。”
“怎麼,你不高興嗎?”天斬朗聲道,眉宇間雖有七分警惕,但深如龍潭的眼眸中,卻滿是不肯屈服!
“以卵擊石,隻身送死,何其愚蠢,難道為了他人,卻可以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嗎?”饕餮一隻巨蹄將天斬身旁踏出一個碩大的腳印,深深陷下,瞬時土灰沙塵崩起,饕餮更加重了威壓,道:“汝不怕吾耶?”
“怕,當然怕,怕得不得了。”天斬如實回答,卻全然沒有退意,沙塵卷起,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但是,我必須回來!”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義正言辭!
饕餮聽罷,猙獰的麵孔一愣,稍露異色,俯身低聲吼道:“既然懼我,為什麼還敢回來,白白送了性命,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你自己那卑微的生命!”
天斬提神,語聲正氣十足,大聲回曰:“誇父逐日、愚公移山、精衛填海、大禹治水,世間誌士仁人,豈在少數,有為天下者,鞠躬盡瘁,有為君王者,冒死諫言,有為兵仗者,隻身犯險,有為彌親者,舍生擲命!”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身為上古凶獸,怎能體會人之情感複雜,單憑表象,就對人類妄下斷論,不覺得太過武斷了嗎!”
他說得浩氣淩然,義正言辭,仿佛天地間全是他的聲音,幻幻重重,交交錯錯,縱是饕餮,也不由得感到振聾發聵!心智為之一顫!
“有為天下者…有為君王者…有為兵仗者…有為彌親者…鞠躬盡瘁…冒死諫言…隻身犯險…舍生擲命…”這些字符在它腦海中回旋翻騰,繚繚繞繞,不絕於耳,擾得他心煩氣躁,頭痛欲裂!
“住口!凡人!”饕餮陡然暴喝一句,狂怒之中,綽起盤古開天斧,對準天斬就是蓋頭一劈,天斬雖極重烏玄鐵劍,但也自知無法與神器硬抗,遂躍身躲開,饕餮這一斧砸得用力,斧刃深陷地下,一時竟無法拔出,天斬趁此機會,翻蹬至饕餮的身上,靈力聚於烏玄鐵劍鋒刃,拖步裂斬,饕餮體表頓時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