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天下已經暗流湧動,兵征複起,此時此刻,翼軒又在何方?
“襄陽歌,襄陽歌,襄陽何處歌?”一座平淡無奇的酒樓之中,一名衣著邋遢的黑衣醉客,又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口酒,言語含糊,十米開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沉醉的靡靡酒氣,其他的客人皆紛紛避之不及,誰都不願跟一個醉醺醺隨時可能耍酒瘋的人靠得太近,眾人對他的關注,甚至多於白發的翼軒。
不過,翼軒與索菲亞卻沒有退避三舍,他們二人已經觀察那醉客有些時候了,那醉客雖然越喝越迷糊,但眼神中總是迷離無措,悲意勝過酒意,他們也是因此,感到此人肯定被牽扯住了什麼,畢竟,縱然是再如何喜酒之人,也鮮有喝到如此境地的。
俄而此刻,那醉客手執酒瓶,隻見他紅著鼻頭,步伐搖搖晃晃,晃晃蕩蕩,好似走一步能栽十步,盡管如此,依舊不管不顧,放聲高歌道:
“落日欲沒峴山西,倒著接蘺花下迷。
襄陽小兒齊拍手,攔街爭唱白銅鞮。
旁人借問笑何事,笑殺山翁醉似泥。
鸕鶿杓,鸚鵡杯。
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
此江若變作春酒,壘曲便築糟丘台。
千金駿馬換小妾,笑坐雕鞍歌落梅。
車旁側掛一壺酒,鳳笙龍管行相催。
鹹陽市中歎黃犬,何如月下傾金罍?
君不見晉朝羊公一片石,龜頭剝落生莓苔。
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
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鐺,李白與爾同死生。
襄王雲雨今安在?江水東流猿夜聲。”
“這必是他口中說的《襄陽歌》了。”翼軒看了看索菲亞:“聞此詩意,本為灑脫無拘之情,可那人偏偏悲色於形,必有非常。”
“幹嘛?你打算要去花心思去多管閑事嗎?”索菲亞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什麼醉漢醉客醉不醉的,她才不想放在心上。
翼軒還位回答,此時掌櫃卻已聞聲上樓,見了那醉客就大罵道:“那個臭道人,你別太過無禮!我重你頗講信義,不時為鄰坊無償捉鬼驅邪,才屢屢借酒賒賬與你,你可倒好,近些天整日醉酒放肆,熏走我不知多少客人,忍讓多次,可你今天還在這裏吟詩作賦,叫我如何做生意!”
“那醉客是個道士?”翼軒不由得多打量了那男子兩眼,果真那邋遢的衣裝,真的是一套髒兮兮的道士服,但除此之外,再無什麼東西能表明他的身份。
“道士?那不是跟雲言宗一樣?”索菲亞輕聲問了一句,令她疑惑的是,在雲言宗從未見過這樣的服飾。
“不太一樣。”翼軒搖了搖頭:“修仙之人與道士雖大體同根同源,卻分支不一,奚之大哥曾告訴我說,修仙者與仙靈接觸得多,而道士,則與鬼怪關聯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