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所提,鬼公子贈與王醫師父親王傅一首壽誕賀詩,老爺子甚是喜愛,命人懸掛在自己臥室內,觀瞻了幾日。同時,更讓自己的兒子親自前往靈山,邀請鬼公子參加自己的八十歲壽宴。
正應了鬼公子所料,所以這幾****沒有安排其他的事情,就等著到王家祝賀,同時,他親自到自己種植的茶園內挑選了幾株茶葉,連同沾著的露珠一起裝入錦盒。
距離壽宴還有一段時間,王傅一家忙著招呼客人,鬼公子則在修羅的陪同下來到了後院,那裏是種植各類草藥的王家藥圃。與尋常花園不同的是,藥圃的味道會讓人感覺到一種修飾的美,雖然同樣出自大自然,但藥圃卻更能出離自然,如果把花園比作小和尚,那麼藥圃就是一個遊曆過紅塵的老和尚,清新猶在,淡然是非。
“王家從醫多年,一直是吳越王最為信賴的醫師,如今雖然年邁,但仍舊定期為吳越王診脈,可以想見,一個連生命健康都可托付的醫師,那麼還有什麼不可信任?”鬼公子說道。
“這就是公子覺得王家可以拉攏的原因吧?”修羅問。
鬼公子搖了搖頭,“也不盡然,最關鍵的是,吳越之地如王傅般地位但仍舊在世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一個人在做一項重大決定時,往往要考慮天、地、人三點,簡單說,天乃傳承,就是祖輩的意念,地就是他所經營的一切,人則是人心民意,三點缺一,則難以妄下定論。”
修羅點點頭,“王傅的意思可能是代表了他們那一代人的想法,這其中潛藏著很多難以說明的智慧,吳越王一定會考慮這點,而王傅對於整個政局的影響也是難以或缺的。”
鬼公子笑了笑,指著眼前的藥圃說,“這草藥的味道聞久了還真是難以割舍,回去後我們也在靈山開一片地出來,種點這些東西,你也懂得醫術,平日裏無聊也可以打發點時間。”
修羅剛要作揖拜謝,卻突然發現鬼公子臉色一變,整個人看起來很警覺的樣子。修羅知道鬼公子神識超人,對危險的洞察異於常人,他隨即做出戰鬥的準備。
這時,從左方小門內走進來一個女子,身後跟著幾名侍女。此女身材勻稱,麵容姣好,上身一襲紫紅色貂皮長衣,雙眼透著一股靈氣,少了些女子的嬌弱,多了些男子的英氣,看來應該是習武之人。
女子抬頭看見了鬼公子二人,神情略微一頓,但隨即又恢複正常,徑直朝兩人走來。
雖然沒有見過此人,但從她的步伐以及打扮,鬼公子推測此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你們是何人?見到郡主為何不行禮?”這時,女子後麵的侍女斥道,但隨即被女子製止了。
頓時,鬼公子心中澄明起來,雙手作揖道,“未知郡主來此,叨擾了雅興,請恕罪。”
此人正是吳越王最小的女兒,錢靈,雖生為女兒身,但卻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在眾位兄妹中成了少數帶過兵之人,因此在商議國事時,吳越王興許會忘掉幾個不堪重任的兒子,但絕不會遺漏掉她。
“鬼公子不要拘禮,剛聽人說你來後院散步,這才專程過來相見。”錢靈不是在乎禮數之人,比較隨性,她指了指旁邊的亭子,請鬼公子過去一絮。
兩人相對而坐,隨從紛紛退向遠處,錢靈仔細地看了看鬼公子,根本不顧慮眼神的接觸,這倒讓鬼公子有些難為情了。
“都說公子麵白如雪,眼寒如霜,不過我倒是從公子眼中看到了一絲秋日裏的溫情來,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這些草木。”錢靈說道。
鬼公子看了一眼左右簇擁的枝蔓,點頭道,“往往人們看到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麵目,而是被這環境所侵染過的,據我所知,這些草藥之中有些是有劇毒的,但混在這美麗景色之中,倒也成了美景。”
錢靈有些不解,畢竟鬼公子這些話裏藏了太多東西,但隨即,她內心一震,想到了什麼。
“公子,如你所說,即使有毒,但對某些疾患而言,卻也是必不可少的靈丹妙藥,在一場大病麵前,是有效的毒藥好,還是無效的美味好呢?”
鬼公子點點頭,“郡主所言極是,但有一句話在下要提醒郡主,不管是苦口良藥還是逆耳忠言,最關鍵還要掌握一個度,大亂之世當需猛藥,若並非亂世,這藥還是得掌握火候的好。”
郡主一愣,不自主地笑了起來,冷豔之美,配得上她那份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