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夜。
修羅立於大廳門外,夜色中的星星被這空氣的寒氣凍結一般,不再如往日一樣閃爍,安靜異常。而與之相反的則是修羅的內心,他本不想對白天發生的事情多家揣測,隻需要做好分內事即可,但人心怎如外物,不是輕易就能控製得了的。
他清楚地記得鬼公子剛剛來到靈山時的情形,那時鬼穀先生健在,大清早便有人稟報說在山門外看到一具屍體。待眾人趕去,的確看到一個年輕人****著身體,全身紫紅地躺在那裏,對於那種紫紅色,混跡江湖多年的修羅也很難形容出來,隻感覺那種顏色有一種魔性,久看會讓人喘不上氣來。
鬼穀先生命人將其抬到房中,修羅為其診脈,結果如人們所預料的那樣,年輕人身上僅存有一絲難以捕捉的真氣,微弱程度近乎死亡。雖然頗懂醫術的修羅已經放棄對其治療,但鬼穀先生卻執拗地認為此人還能救活。
七天七夜……修羅忘不了那些天發生的事情,這個年輕人的生命在那幾天裏發生了難以想象的涅槃重生,幾乎沒有任何氣息的時候,他的身體卻像沒有任何病症一樣充滿生命力,而真氣則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增長,修羅每一次診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手,那種頑強的生命力以及對生的渴望,永遠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奇跡生還後,年輕人有了一個新名字——鬼公子,而他拜入鬼穀門後,又表現出了另一種難以想象的過人之處,就連舉世無雙的鬼穀先生都為他的智謀所折服。都說一步登天難,修羅卻見證了鬼公子的崛起。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本可以同鬼穀先生一樣托付終生的人,今天卻像是換了一種處世之道,或者說是換了一個人,那個女人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又都與鬼公子有關,修羅真的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懷疑鬼公子的身份。
與修羅同樣苦悶的當然還有錢靈郡主,雖然之前她與鬼公子交情並不深,但自王甫壽宴之後,她覺得此人就像是一個完美無瑕的人,他的身上除了智慧、靈氣,別無其他,而如今,這個女人的出現,似乎打亂了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
也許,隻有鬼公子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眼前的這個讓自己無比親切的麵孔,似乎是從心底掏出來的一塊兒肉,那般痛,那般難以割舍。
“你認識我?”一旁,因為無法站立而半臥著的月姑娘終於耐不住內心的疑惑,開口問道。
鬼公子笑了笑,發自內心的笑,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此刻,他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月姑娘到底是不是陳萌。
“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手臂?”鬼公子輕聲問道。
月姑娘微皺眉頭,不知此言何意,看對方,也並不是一個好色之徒,而言語中也並沒有輕薄之意。
“我現在是你的俘虜,而且動彈不得,就算是你想看我的身體,恐怕也不是我能拒絕的吧?”月姑娘麵無表情地說道。
鬼公子連忙起身,快步走到她跟前,附身下去,左手抓住月姑娘的右手,右手卻在急速抽出之後停在了空中,他怕了……因為他記得女友右手臂上有一個清晰的胎記,玫瑰紅色的月牙型胎記,跟他佩戴的玉墜幾乎一致。
月姑娘近距離的看著鬼公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卻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戳中了內心,她以外人不易察覺的動作蜷縮了身體,也許,那種感覺更像是初戀般一樣。但與此同時,她內心裏久居的力量又驅使她狡黠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