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吃太飽,不消化,睡不著。”他又重新把我扶起來,“我陪你說說話。”“我想聽你講故事。”他頓了一下,“我不會講故事。”“我想聽你唱歌。”他果真唱了起來,他聲音很好聽,聽他說話已經是享受,更何況是唱歌。
他反反複複的唱著同一首歌,唱了十幾遍,唱得聲音都開始沙啞了。他唱歌很好聽,但我不忍心讓他一直唱唱到喉嚨沙啞。
“大哥,我想睡覺了。”他把我平放到床上,但痛經的人不會喜歡平躺,他又把我翻到側躺著。我艱難的舉起完整的右手指著桌子上麵的水壺,他立即會意,給我倒了一杯水,我笑,搖搖頭,“你喝。”
“再多喝點。”他又連著倒了幾杯喝下去,喝完後靜靜的坐著看著我睡覺。聽他說話唱歌的時候我感覺不到疼,現在躺在床上,沒有他的聲音感覺特別難受,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怎麼了?”“我睡不著。”他不說話,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傳來純厚的內力,之後溫暖遍布全身,經痛也減弱了不少。給人傳送內力會削弱自己的內力,短時間內都無法複原。他的臉色也開始有所變化,由紅轉白。
我昏睡的三天並不是毫無知覺,在我昏睡的日子裏我常常能感受到一股暖流流進身體裏,那種感覺就像剛才他從手心輸送內力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以後再也不讓他給我輸送內力了,我在心裏暗自發誓。
幾日後,我的傷勢有所好轉,可以隨意下床走動,但是身體還是十分虛弱,稍感風寒或是勞累都會加重我的傷勢。但老將軍他們已經待不住了,打算在今日飛往雲雨城,我和慕容輕塵本打算明日回府,見他們如此著急,便在今日一早坐馬車回府。
回將軍府的路麵平坦,馬車飛快而平穩的前進。車夫在外麵趕馬,我和慕容輕塵坐在馬車裏。坐在飛快前進的馬車裏,想著未來,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心情,悲喜交加,悲的是失去了兩根手指,從此以後都無法再彈琴,這個不完整的左手會伴隨我一生。但還是很慶幸,我們還能在一起,即使後麵的路會有很多波折。
我看著自己的左手出神,不知道自己乘坐的馬車到了哪裏。慕容輕塵忽然從對麵伸出手握住我的雙手,嘴角微微上揚。
馬車很快到達將軍府,慕容輕塵將我抱下馬車,車夫也不好意思待著,鞭著馬離開。將軍府的門口站了許多我所熟悉的人,老將軍、綠柳、徐不疾……本來人不多的將軍府此時顯得格外的熱鬧。
綠柳不顧形象的飛奔過來,將我緊緊抱住,激動得無法言語。將軍府沒了秩序,眾人都跑過來將我圍住,連老將軍也被包圍住。寬長的袖子將我握拳的左手蓋住,沒人注意到我殘缺的左手。
“進裏麵說話。”即使被包圍在人群中,老將軍的威嚴依舊分毫不減,一句話說完,大家都散開,紛紛進府。
“來,丫頭,讓幹爹好好看看你。”老將軍過來拉住我的手,我條件反射的將手縮回來,他疑惑不解,“怎麼了,連幹爹都不認識了?”他不容我拒絕,拉著我的手走向大廳,才走兩步,他就發現不對勁了,忽然停住,臉色悲傷,眾人都不知道他怎麼了。過了好久,老將軍才出聲,“你的手……”
我將左手伸出來,所有人都驚呼。我故作輕鬆,“沒事,隻是失去了兩根手指而已。”大概是怕我傷心,他們都沒有再問什麼,但我明顯感覺到氣氛變了。慕容輕塵在一旁緊緊握住我的右手,“進去吧,大家都餓了吧。”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氣氛低沉。
吃完飯後,老將軍又把我單獨叫去了書房,書房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原本擺在角落裏的那些樂器不見了。他們才知道我的手殘缺吧,樂器就不見了,何必做得這麼明顯,反複提醒我我不能再彈琴罷了。
“幹爹。”老將軍坐在我對麵,神思恍惚,似乎在追憶遙遠的事情,我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聽見。他眼神愈發的縹緲,臉上的表情由悲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