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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的每一分鍾都如同在黑暗中遠征,平時閉眼三秒鍾便滿是睡意,今兒耳朵卻變得格外靈光,就連往常對我催眠效果最佳的數學課,也全然失去了效用。
大課間下課鈴響,絨又小跳到我桌旁喊我起來,卻發現我精神的像準備捕食的獅子。她說昊澤你今兒吃藥了而且吃對藥了,我說我是吃對藥了但好像是毒藥,她說要飛走了嗎其實也好,我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分別的發言稿。
我記得非常清楚,就像最新款最好技術最高分辨率的電視一樣清楚,鈺熙超喜歡燕姿女神和Jay。但今兒在小吃街逮到花姐,她說據說房間裏有老式的VCD,所以大概直接在店裏嗷嚎了。好吧,構出圖來我隻能說七分奇葩加三分樸素,不過既然有這個可能,我就總得做點什麼。
放學鈴一拉響,我火速拽出書包四大步跨出了教室,這勁頭就像燕姿女神的演唱會門票剛剛啟售,不接受網絡和電話預定,姿迷們一窩蜂的衝出辦公室校門或家,眼裏泛著綠光,不倦的奔跑隻為比別人提前一秒。
然而,當下並沒有什麼演唱會,我能做的不過是尋麼個音像小店,淘換上幾張盜版VCD,隻為晚上待定的下半場。無論我們會不會奇葩的在人家酒店,以太過傳統的方式舉起話筒,買上幾盤鈺熙喜歡的VCD總是好的。
我在近意大利餐廳的站台下了車,雖然這兒離酒店有點兒遠,但這附近有我熟悉的音像小店,我覺得裏麵既然有打孔的CD,盜版的VCD應該也不在話下吧。北風吹的有點著急,我使勁兒縮著脖子,抻出三個指頭勾住冰涼的鐵質門把手,拉開。
“哥們兒,要什麼碟?”
長發及腰續小胡子的老板不在,店裏隻剩個染黃毛的小夥子,坐在電暖器前抄著口袋。這句問話,我怎麼覺得有那麼一丁點兒別扭呢。
“呃,有VCD嗎?”
“必須有啊,這邊兒,一麵牆都是。”
小夥子站起身,伸手指向了北麵。
“好嘞,我看看。”
我走到光碟牆跟前,右手扶著膝蓋,專注的扒翻起來。一張兩張三四張,五張六張七八張,數數碟點點錢,極限了就這樣吧。我給小夥子遞了錢,把碟塞進書包轉身要走。
“哥們兒,一等!這個白送了,元旦快樂。”
打孔重金屬,有質感的東西我喜歡,瞬間很有滿足感。
“謝了哥們兒。”
走出音像小店,我重新踏上了征程,這兒離酒店還隔著一條街,從意大利餐廳對過的小巷穿過去是最優的選擇。
說是最優,其實也有一公裏多的路程,迎麵寒風吹,腳下雪不離。小巷老舊的路燈還沒有開啟,我在昏暗中聽著自己咯吱咯吱的腳步,望向前方不遠的燈火和塵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