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事不留名者往往會受到人們的讚揚,而做壞事不留名,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了。而居心叵測之人,往往最為心細如發,做事極為嚴絲合縫。
張抑痕更是如此。
但在收到王煥然發在他手機上的照片後,他對自己精細、睿智的做事品質產生了懷疑。
這張照片分明是自己的傑作,是他在一個深夜,透過前擋風玻璃偷拍的晉、王二人相互依偎著雙雙進入酒店的情景。
但這又能說明什麼,世上的擋風玻璃何止千萬,王煥然把這照片發給自己,是什麼意思?
但細看時,卻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在這照片的最底部,若有若無地露出了一個玩偶的頭頂和上麵的三根黃毛!這正是他車上的鬼娃玩偶,平時它端坐在車前中控台上,在行駛中搖頭晃腦並發出吱吱的聲響。
但自己不會蠢到把這個細節當做罪證拍成照片發給對方的。為了驗證,他調出了自己那夜所拍的原版照片。
正如所料,這張照片什麼毛病也沒有,鬼娃的頭頂以及上麵的毛發都被自己的鏡頭濾掉,畫麵幹淨,沒有留下珠絲馬跡。
麵對這種情況,張抑痕不由渾身戰栗了一下,照片在傳送過程中竟被詭異地改動了,他遭人暗算,自己卻渾然不覺。
那麼這個幕後黑手是誰?
再加上被王煥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表姐深夜恐嚇後,張抑痕更加嚇破了膽。她所展示的身手證明她是一位武功高手無疑,取自己性命,那更是分分鍾的事,如探囊取物。
這讓他的懷恨在心完全被膽戰心驚主導,對王煥然的敲詐和羞辱再也沒有勇氣進行下去。
直到晉強死去,他本以為遇到了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認為可以在公司管理結構上動動手腳,但目前來看,公司代理董事長的位置還是牢牢控製在王煥然手中。
於是他這股怨恨之心便遷怒給了中控台上的鬼娃,他暴怒地罵著,不詳之物,給我滾開。
他邊罵邊要抓住鬼娃把它扯下來,但隨後發生的事讓他毛骨悚然!
這鬼娃的手突然暴漲了幾十倍,並狠狠地把他伸出的手擋開,然後,鬼娃憑空消失不見。
嚇蒙了的張抑痕已不能正常操控車輛,車子斜刺裏衝入人行道,擠在馬路牙子上停了下來。
他身體僵直在駕駛座上並簌簌發抖,他看了下周圍的路燈散發的光茫,努力地使自己鎮定下來。
“張抑痕,請神容易送神難,怎麼,這麼快就想丟掉我了?”
一個極難聽的如刀戈摩擦一樣的聲音自張抑痕後身發出。這讓他的恐懼一下飆升到了極點。
他眼皮顫著去看後視鏡,驚見一個大號的鬼娃就坐在他身後。很明顯,他就是自己車上鬼娃玩偶的放大版。
“你是黑媚的人嗎?求你放過我,在我車上下去!”張抑痕的聲音隨著身體的戰栗而瑟瑟發抖。
“嗬嗬,張總,我是你的人,是你買下了我。”
鬼娃的回答讓張抑痕想起了一年以前的一個下午。
鑫源公司的保安總是在收到一點小恩惠後裝作無意放進來一兩個小商小販。這天上午,張抑痕的辦公室的門被一個小販敲開。
“快出去,是誰把你放進來的!?”張抑痕邊擺手邊要拿出電話叫保安。
“領導別急,我這東西不要錢,而且你會喜歡的!”小販忙不迭地邊說邊拿出一個鬼臉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