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離開你!”
我要陪你一起等。
我弟要走,就讓他走吧!
也是,他也長大了,不是說,真正的男人就應該向四方撞撞。
困難有利於他們的成長,他們生性就該是在逆境中,不像女孩,越優越越長得漂亮。
毫不疑問,賈寶玉說得對,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我相信我爸!
因為目前我也隻有相信她了。
弟弟也要走了!
果不其然,沒幾天弟就與那鴨舌走了。
媽開始同意,可臨走的時候,卻又不放手,說什麼也不讓走。亦可去意已決,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留給我們一個背影,一個拉行李的背影,從山頭翻了過去,弟走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沒有給家裏寫過一封信,至此消息全無。
原本走的時候,千盯萬矚,一定要給家裏寫信,一定要給家裏寫信,可那知這一去^^
媽的眼漸漸模糊,我想早晚就得瞎掉,晚上夜尿也特別多,弟這一去恐怕真得要了我媽的命。
每天聽到屋外有一些風吹草動,就以後是弟弟回來了,催我去看。
有時候會如個神經病一般,在床上大罵一頓自己,從來都覺得媽是個沉默少言的人,隻要不是緊要事,她都是能過就過,可現在,我突然發現,她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動不動就講她的老曆史,老黃曆,聲音又啞,我流著淚勸她不要講,不要說了,她就是不聽。她一會兒笑一會哭,喂她藥吃,她給吐出來,吐出來後,又要喝水,又要毛巾,又要打亦可的衣服,身上又冷,要穿衣服,又說,昨兒我看見亦可和你爸了,他們做了大買賣,開著輛車,穿著披風,她們叫我上車,說帶我去兜風,你不知道,你爸從結婚起就說,將來要帶我一起去兜風,終於實現了,你說我要和他們去不去呢,我想去,又怕坐不習慣那車,再又怕你一個人呆在家裏,小可你打小膽弱,怕黑。在我猶豫不決時,他們自己走了。媽這樣,我除了哭,還能怎樣,叔每天都偷偷來看她,來老家這麼久,叔的情況我是了解的。
叔這麼關心我媽有兩方麵的原因,一則是為我爸,二則,是有種特殊的感情。那是他們上一代的人,也不知道其中的細節,隻是聽人說,這叔對我媽是一往情深,就如徐誌摩對林微因,可我媽不是林微因對我叔沒有那絲情,就算有吧,可能是隱藏得很深,那個叔娘對一走進她家的我們就用言語刺傷,個中原因就是這,聽人說我都不信,說叔本來是娶不到我媽終身不娶的,最後一幹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我媽卻嫁給了我爸,叔這會兒看見親哥哥娶了心愛的人,悶半年後,娶了我叔娘,為了從行動上證明不會再對我媽想入非非,一年後就生了大寶哥,接著是二寶哥。到我媽生我時,二寶哥都跑得了。
叔看著媽隻是歎氣,有個瞬間,我似像看到了他眼睛噙著淚,媽也用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要來看我了,我知道我也活不過多久,你這麼的為了我,你又能得到什麼呢,以後還會給你換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若知道,我死了也不讓我安寧,你若對我還有情意,你就回去好好照顧她。
娟,都那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一點也沒變,性子也沒有變,容顏也沒有變。
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也知道的,我的心裏就隻有你,對於她嘛,都在一家隻是湊活著過,你應該懂的意思不。
你從來都似外人一樣,我總走不進你的心裏。
其實,我的心裏是不可能會有你,也不允許我有你,我嫁給了你哥的那一天,我的心裏就沒有你,就不允許有你,你懂吧。
叔拉著媽的手,我媽就躲在床上死氣沉沉,每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
我則躲在紋帳一邊偷聽。
聽到他們的話,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要是我媽真嫁給我叔的話,允許會過得很幸福,卻偏偏喜歡我爸這麼個痞子。
叔後來走了!
一個泄氣氣球。
媽的病是不會好了!
家裏的錢都快給用光了,可她的病吃藥根本沒有效果,請了幾個土醫生來,都說可能是肝癌,有時我就想吧,我是否該背她到城裏的醫院去看看,又想,媽這病還得這麼折騰嗎,也許背到半路,她被我給害死,我曾給叔說過,叔也是煩躁的抓頭,有時給她翻一個身,她都痛得要暈過去,這若帶去城裏的醫院,翻山越嶺的要折騰幾翻幾次,就是個正常的人去也會焉得不成。更何況她變成了這樣。
是我害了她,我就不該搬回老家來,在城裏醫院近,什麼病也好治。
在城裏病的時候就讓她去檢查過幾次,總是檢查不出來,醫生也就隨便開幾幅藥給,也不怪我們搬來了鄉下,在城裏可能也差不多,不過我總覺得在城裏有機會。
現在搬到了老家,已經無能為力了。
真是我害了她,我為什麼要同意弟弟搬回來呢?
有時她叫我拿她的日記給他看,一看心裏活動,就會吐血,幾乎暈倒,我隻能用手拍她的背。之後,我就強製不讓她看日記,她不依,一定要看,我強扭不過她,隻得又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