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走後,韓楓的公司也開始進入緊鑼密鼓地籌劃當中,距離開張也不過僅是半個月的時間而已,他現在需要等待的,就是各項執照從上頭批示下來,而這一層已經托人去辦理了,應該不會耗費太長的時間。然而對於韓楓來說,秦霜的離開也意味著讓他失去了負擔,甚至沒有了一個家的概念,反正無所謂都是一個人,在哪都不是家呢?
所以韓楓有很多時間都是在他那個新裝修好的,漂亮的大辦公室裏度過的,這樣的時間部分晝夜,辦公室裏有一張很是鬆軟的沙發,韓楓對此持滿意的態度就是它足夠讓韓楓在這裏擁有一場好夢,而韓楓還有一層不回家的理由,與其說他是在忙,不如說他是害怕回家,他害怕見到那些刻滿了回憶烙印的家具,他害怕見到那空洞洞沒有回音的房間,他害怕那種獨自空守回憶的靜穆。
是的,他害怕這一切的發生,可以說他不過是一個怯懦的逃避者而已。
他逃避,所以他成天想要用繁重的事務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開始埋頭閱讀大量的管理案例和向那些大伯叫來幫助他的專家門詢問相應的事宜,他開始花費大量地時間去各地和韓家有聯係的廠家和商人們聯係業務,進行考察,在外人眼裏,韓楓是兢兢業業,年輕有為的後起之秀,然而隻有韓楓自己才明白,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然而工作再忙,也總有忙完的時候,工廠業務再多,但總不能趁著人家晚上關門的時候去拜訪吧。
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韓楓就會把自己交給酒,讓酒精來麻痹自己疲憊的神經,來麻醉自己鎮痛的心靈。
這段時間裏,唐馨悅也來見過韓楓,但是有好幾次都是因為韓楓出去拜訪商業合作夥伴為由而錯過了,有幾次正好在辦公室裏逮住了這個看似繁忙的身影,兩人也隻是單調平和地拉幾句家常,然後唐馨悅會一如既往的,給韓楓遞上一杯醒神的冰鎮綠茶,接著韓楓每次都會像以往那般客氣地道聲謝謝。
唐馨悅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韓楓一會,看他依舊忙碌著,稍有閑暇會呡上一口綠茶,然後繼續他的工作,她突然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真的好遠好遠,雖然他就在自己的眼前,隻要自己願意,伸手就能觸摸的到,然而兩個人的心,卻離得好遠。
唐馨悅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現在也算是眼前這個忙碌男人身影的未婚妻這個事實,仿佛隻要不特意去想,就會很容易被忽略掉一般,畢竟當初韓楓和自己說想在年底之前結婚,也僅是那麼一次而已,而他曾說起有空會親自去唐家拜訪唐父,讓老人家把這樁婚事給定下來,然而現在,這一件事不知道他還記得麼?
唐馨悅幾乎是細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幽歎,然後拎起包對韓楓依聲道別,對方依舊埋頭在案卷之中,隻是微微點了點,唐馨悅輕輕地帶上門,那無聲的淚水卻是被阻斷在了緩緩合攏的門縫之後。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韓楓才終於決定回到那個幾乎是半個月沒有回去過的房子,然而站在自家門口,韓楓依舊遲疑了半晌,掏出手的鑰匙,在鎖眼裏呆了半天,韓楓終於擰動了鑰匙,門唰的一聲開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韓楓的意料,原本半個多月沒有打掃衛生,家裏應該蒙上一層灰的,然而遠遠掃了一眼自家的客廳,木牆之上仿佛和離家時候的一樣,韓楓用手抹過牆麵,絲毫不沾染丁點灰塵,韓楓這會就奇怪了,難道程雲那家夥還會有閑情過來幫忙搞衛生麼?得了吧,當初他和韓楓兩人住的時候,也沒見他勤勞過。
韓楓的目光四下一掃,看得房間的各種擺設大致上都沒有變動過的痕跡,當下有些緊張地走進了林若佳的房間,倒是沒有發現有著任何的變動,這才輕籲一口氣,隻是韓楓同樣地的發現,房間裏的桌案地板,都被打掃地纖塵不染,直到韓楓的目光觸及到桌上擺放的那個心形的木架相框,手指緩緩地撫過照片上清麗的人兒,心中某根脆弱的神經,猛地被牽動了一下……
這會門口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急促地打斷了韓楓的沉思,他的指尖仿佛觸電似的縮了回來,回頭猛地朝房間的門口走去,唐馨悅的身影赫然映入了韓楓的眼簾,韓楓突然凝亮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一些,嘴角勾出一抹強笑,道:“馨悅,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