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軍可以發誓，別說最開始的時候平鏡子上什麼都沒有，就算是剛才最後一次看鏡子的時候，上麵還隻有艾草燃燒後的灰燼。
但是現在隨著胡宗道用手不斷的擦拭鏡麵，原本的灰燼一點點的被擦掉，鏡麵越來越幹淨之際，上麵居然開始浮現出來一個人影。
哪怕還沒有看清楚這個人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胡鐵軍已經快要忍不住尖叫出來了。也就幸好沒外人，他才強忍住了沒喊出來。
原本影子是模糊的，但隨著胡宗道擦拭鏡麵的動作卻越來越清晰。由一個大致的輪廓，逐漸化為一個完整的人形剪影。
隨著人影子的慢慢清晰起來，胡鐵軍已經可以認出來了——這應該是一個女性的人影，非常纖細。然而五官什麼的完全看不清楚，隻有個大致的樣子。
大約也就是能看見個五官的眉眼，輪廓還是不錯的。鏡麵上浮現出來的人影，也就是個人的上半身剪影。
胡鐵軍能看到鏡子裏麵的人影好像在說話，還有雙手在比劃著什麼，也在表達著意思。但是沒有聲音，比劃的動作也看不太清楚。
等到胡宗道慢慢的用完了幾乎所有的瓶中雨水後，鏡麵已經被徹底的擦出來了。不敢說光滑可鑒，起碼幹幹淨淨。
這時候胡宗道才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各種道具，並將之挨個又裝回了單肩挎包裏麵。
“大……大伯，這是誰呀？”
“應該就是祭祀聖女遺留下來的魂魄了。”
“魂魄？不是說這種說法不科學，不符合唯物主義原則嗎？您剛才還說什麼腦電波精神能量之類的來著，怎麼又換了？”
胡宗道苦笑道：“這就是個說法，沒什麼非要遵守的原則。那麼說也行，這麼說也沒毛病。真正的道理不在於你用什麼詞彙定義，而是要看它是否符合事實。”
胡鐵軍想了想，好像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來著：“那……這個影子，不，這個魂魄想說什麼呀？為什麼我們聽不到？”
“嗬嗬，你要能聽到她的聲音，那不是能和鬼交流了嗎？”胡宗道笑了笑：“不管是說人鬼相隔也好，還是靈魂所發出來的腦電波事實上無法讓正常人接收到信號，都是一樣的道理。我們本來就聽不到它們發出的聲音，也可能根本它們就沒法發出聲音給我們聽。”
這些話有點繞，胡鐵軍仔細想了想後才算大致上理解了。
“但是，假如我們沒辦法和這些無論是魂靈也好，精神腦電波也罷的靈體發生交流，那我們又怎麼向她們求助？或者說，她們就算想幫我們也無法把具體措施告知我們呀！”
胡宗道卻無視了自家侄兒的焦急部分，輕笑道：“這一點不用擔心，我們老胡家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還怎麼做事呀？”
“嗯？”胡鐵軍忽然醒悟過來，假如沒有把握的話，大伯又何必做這些呢？
既然前期準備忙活了這麼老半天時間，肯定是有相應的後手應對。否則，全做無用功，又是為了什麼呀？
接下來不用他在說話，就見大伯胡宗道摸出剛才的毛筆，又蘸了點朱砂，然後開始在鏡麵上點了幾個點。
看上去淩亂不堪，完全沒有任何的軌跡可言。就像是頑童隨手塗鴉，絲毫不存在刻意。
可點完這幾個點以後胡宗道卻又很快的就放下了毛筆，然後將左手放了上去。就那麼用每個手指，按在那些朱砂點上麵，整隻手掌變成了一個古怪的形狀。
胡鐵軍還沒搞明白情況，就看見胡宗道閉上了眼睛。
沒錯兒，就是那麼神情泰然的闔上了眼簾，好似進入了某種玄妙到極致的狀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