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樓上。
瞭望手二勺子手搭著涼棚在向前看,瞭望著幾時能夠到達。
平麵的黑點越來越大了,唔,那竟是一個橢圓形的島嶼,全島周緣盡是一片樹叢,樹木花草卻不見夏日的蒼綠,而變得枯枯黃黃,蕭瑟萬千,可以隱約望見有條白色的水道穿插其間,島的右端,一列雪白的碼頭伸展出來,碼頭傍邊,正停靠看五搜前翹後尖,漆做淺藍色的單桅快艇。
這艘叫“綠燕”的快船,乘風波浪的駛向那列白色碼頭,隔著還有老遠,已不知從什麽地方迎出十餘條單桅快船來,每艘船的船頭都挺立看一名紅衣衫巾,身著盔甲的士兵,身材魁梧,神情嚴肅。船身兩側並排站著十餘士卒,每人手持方形盾牌,倒勾長矛,盾牌上,繪著相同的圖案一匹怒嘯揚首,飛雲駕霧的神龍!
寶船上的旗手打出了,這艘船身份的旗語。袁崇煥身穿大紅的兵部二品大員官服,站到船樓之前,那十艘快船成一字迎麵而來,離著二十丈左右突然分為兩列,一艘接著一艘向兩邊滑過,船首的士卒全是屈半膝、躬身、垂首,一付恭謹敬畏之狀。
袁崇煥輕淡的揮揮手,對快船上那些灰衣大漠的恭迎似是毫不在意,快船又形成一個半圓,成衛護之狀,簇擁著這艘大船向島嶼駛近。
在這列橢圓形的島嶼正中,此刻可以看見陽光下,不遠處有青瓦紅磚的房屋一角微露,那是一片在樹叢掩映下的屋頂角簷,這片房舍延綿廣闊,縱橫極廣,果然是一個皮島之城的赫赫陣勢!船隻巧妙的一轉,輕靈得彷若無物般緩緩靠上了那條白色碼頭,這條碼頭全是雪白的“冰雲石”所砌就,又是結實,又是光潤,更乾淨得似是可以在上麵打滾,船身才停下來巨大的鐵錨已經沉入水中:六根粗若兒臂的纜繩拋到碼頭上,四架高梯也被迅速推接了上來。
碼頭上,一字並排看五十餘名強壯的,皮膚呈古銅色的士卒,同樣的手持倒勾矛;方盾牌,兩個為首的四旬中年人順著高梯匆匆登上船肪。
方才登船的兩名中年人,為首的一位身材消瘦,顴骨高聳,唇角留有稀疏的山羊須,隨後的一位身材適中,長長地馬臉,臉上被常年的海風吹的皮膚黝黑,上唇留有一片小小的胡須。上得船來他們連正眼也不看旁邊的引導小校一下,卻恭敬的向著隨後出來的袁崇煥長揖行禮,官禮有佳!
袁崇煥微笑的點點頭,道:“毛總兵,免禮,這幾個月來,島上可是一切如常?”
為首的那位中年老者道:“承蒙袁督師記掛,毫無二致,毫無二致,隻是這士兵們卻長年訓練,士氣高昂,隻待督師令下,便奮勇前行,誓殺東虜!”
左邊的那個也詔笑看道:“卑職皮島水師總管孔有德見過袁督師,恭問督師身體安康”
袁崇煥斜側臉對孔有德說:“本師早就聽過毛總兵手下有兩員虎將,如同海裏蛟龍,乃是這遼東海域不世處的名將,近日一見果真如此啊!毛總兵手下可是藏龍臥虎!”
這一番話說得毛文龍、孔有德均有些受寵若驚,毛文龍麵色微瑕道:“袁督師繆讚了,這些全都是無妄之人,以訛傳訛之事,我等擔不得袁督師如此厚愛!”
袁崇煥聽了,微微頷首,對於毛文龍對自己的尊敬還是比較滿意的,朗聲說道:“嗬嗬,那以後還是有勞毛總兵的水師了,好了,請二位帶本官前去島上看看如何?”
毛文龍、孔有德便恭敬退到一邊,伸手請袁崇煥下船,袁崇煥也不推辭,徑自走了下去,毛、孔二位小心地跟在後麵。
仍然順看這條白色的石頭路上去,路約兩側是成蔭的樹木,但是這是冬天,以全無夏日那般的青翠幽雅了,路上倒是有幾片微風吹落的枯黃的樹葉,在地上不時地翻滾著,清涼的吹掃著,走在中間,袁崇煥不住地為兩旁的士卒們的氣勢和紀律所點頭。
雖說這毛文龍生性傲慢,但這帶兵打仗到也有幾分道道。
路蜿挺爬過山脊,而上了山脊,一幅眩目瑰麗的畫麵已經呈現眼前,在這片枯樹眾多的半崗之下,挺立著連綿的亭台樓閣,屋宇連看屋宇,簷角遙對簷角,而每一幢、每一座的樓台瓦麵或屋脊琉璃,都是閃耀著一片暗暗的青色!
在左邊不遠處,隻見三兩座高大的船塢正在建造中,這可能是皇上要求在皮島上建立一支水師隊伍,需要建造更多的戰船而建的吧。
到了總兵府,毛文龍循例接待袁崇煥,安排宴會之類的。袁崇煥這一次恰恰地表現的格外謙和,隨和地與毛總兵等其他軍士喝酒暢飲,言談甚歡。
酒過三巡,歡語多時,袁崇煥便開始談及軍務。毛文龍命人扯下酒菜,給眾人端上了上好的綠茶。
袁崇煥輕輕地吹了吹漂浮在杯上的茶葉,嘬了一小口茶,順手將茶杯放在旁邊的茶幾上。整整了衣袖,便道:“本官今日前來,一是了解一下島上的軍事安排,二來是和毛總兵商談一下,今後的遼東戰事,三來還有個消息要帶給毛總兵。”
毛文龍站起身來,對袁崇煥施禮道:“請督師示下”
“毛總兵,無須多禮,坐下談,坐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