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裴若軒就這麼平躺了一夜,大睜著眼睛一直盯著床幔,腦子中思緒萬千卻又不知所雲。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時,裴若軒終於輕舒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休息一下早已酸澀的雙眼。過了半響,她突然猛地坐了起來,打起精神一點也不像一夜未眠的樣子。
裴若軒用丫鬟已經備好的水,沐浴更衣。從來不曾沾染半點胭脂膏粉的她,今日一反常態地坐到窗下,對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甚至還為自己塗上了淡淡的胭脂,雙唇在紅紙上輕輕一抿,最後穿上早已用香熏了一夜衣裳。打開門的一霎那,一抹明媚的淡然笑容便掛在了她的臉上。收拾妥當,她招呼嵐玨現身,提出陪她一同去見一個不得不去麵對的人——永夏王朝剛剛歸來的四皇子。
兩人一路無言,準確的說是因為裴若軒心情過於沉重,隻顧自己一人走著。到了皇宮,站在四皇子庭院門口,裴若軒突然停下,嚴肅地看向嵐玨,問道:“我可有什麼不妥?”
“並無不妥。”嵐玨見她鎮重其事,甚至喘喘不安,有些想發笑,到底是何人有能力讓這個女魔頭如臨大敵一般,難道會比裴若軒還要可怖上三分?
“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出手。”聽到宮裏太監的傳喚,裴若軒深吸一口氣,微微揚起了頭,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走了進去。“我死不了。”
嵐玨聽到裴若軒走過他身邊時地輕聲叮囑,暗想:這估計又是女魔頭要使苦肉計了,也不知道是宮中哪個貴人又要遭殃了。嵐玨歎著氣,搖了搖頭,既然不讓他插手,那就隱在一旁,等裴若軒出來就知道了。
誰知,這一等就是兩天。
這是一個簡潔到讓人驚訝的房間,裴若軒在一進來時就察覺到異樣,這裏除了生活必需品幾乎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比普通人家還要簡單,更別說富麗華貴的深宮大院了。裴若軒匆匆掃視了一眼,了解了周圍大概的情況後便不敢多看,低著頭走近,對著屏風那邊躺在榻上看書的人行禮。
“民女裴若軒,見過四皇子。”
裴若軒小心地行禮,屏風後麵的人充耳未聞。旁邊的太監卻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地啐了她一口,“大膽刁民!見到四皇子還不下跪!反了你了!”
“小女雖是草民,但垂蒙當今聖上厚愛,禦賜禮同國師,即使是麵見聖上也無需下跪,四皇子雖然身份尊貴,我裴若軒也是可以不用跪的。”裴若軒挺直了脊背,仍舊疏離客套地微笑著。
屏風背後的那人,有些反感地揮了揮手,兩旁的侍衛立刻用刀鞘架住了裴若軒,將她的腿狠狠一踢,使她重重的跪倒在地上。裴若軒被侍衛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悶哼一聲就跪趴在地上,身後還有侍衛架著的刀劍。她掙紮著跪直了身子,放聲大笑起來。“你現在也就這點手段和氣魄了?可笑啊!當年的煞神要跟我一孱弱女子過不去!實在是可笑!不要讓我看不起你。”語氣中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