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了鬼市上,沒有想到會遇到一位自稱是王雨的老者,那老者說他小的時候被歹人擄上山去,在山上遇到了剩娃子,剩娃子還幫他向外送過求救的紙條,而那紙條正是攥在弘語上人手裏的那一張。
談話間,弘語上人問老者,當年那些擄走他的歹人可還在山上?
那位老者也笑了起來,他的回答跟我心裏想的那是一樣一樣地,過了這麼多年,那些歹人早已經不在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還用得著去問,我不由得白了弘語上人一眼。
弘語上人並不為我的白眼所動,還是執拗地追問當年的事情,而老者已經拐著手裏的拐杖,向黑暗的小小巷裏走去。
我輕輕地拉了拉弘語上人,想跟著那位老者走,卻被弘語上人拉住了。
我這才想起,我們這可是來的鬼市,那小巷子所在的地方正是村民們的住宅啊。
“喲,你們也在這裏。”一個人粗聲大氣地在我們身邊跟我們打著招呼。
我和弘語上人轉過身來,看到一個王家村的村民正在我們的身後,他手裏還拿著一個小木匣子,看上去,那裏麵裝著的東西不會太便宜了。
我們不由得奇怪,王家村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夜市的古怪,而且村長三柱子已經叮囑過,以後誰都不可以再到這個集市上來,他怎麼還來了?
再說,這樣古怪的事情,那村民們早已經嚇破了膽,就是想讓他們來,他們也不敢來啊,這個家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的膽子可是夠大的。
“怎麼了,我昨天就來過了,買了好多吃的東西,今天來給我媳婦買了對銀手鐲,那女人一直都吵著向我要,我都沒給她買,現在想想挺後悔的,人家跟著我吃苦受罪的圖稀什麼,連這麼點兒東西都舍不得給她買。”說著他笑著打開手裏的小匣子,那裏麵放著一對古色古香刻花的銀手鐲。
“成色不錯啊。”弘語上人笑了笑對那人說。
“是嗎,我也不會看,就瞧著這上麵的花挺好看的,我那個媳婦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看,我還讓銀匠在這上麵刻了我媳婦的名字。”說著他指了指那手鐲裏麵鐫刻的兩個繁體字。
弘語上人從那人的手裏拿過那個小匣子,將手鐲以出來看那上麵的字:“任梓!”
那人笑著回答弘語上人,說他讀對了,弘語上人也笑了起來,將手鐲放回匣子裏,又遞給了那個村民。
那個村民卻拿了個黑色的小珠子送給我,說那是他買這對手鐲的時候,人家送給他的,他說就這麼一顆也沒什麼用處,送給我拿著玩好了。
人家的一翻好意怎麼能拒絕,我將那珠子托在手裏玩著,那珠子圓圓的,倒是很好看,隻是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做的。
我們正在這裏聊著,有人在街上走過,大聲喊著:“有沒有十三歲的男子,我家老爺壽誕,要八名十三歲的男子前去祝壽,賞十個銅錢啊!”
我的心裏不由得一緊,忙向那人看去,隻見那個人身材不高,卻很結實,麵色黑裏透著紅,兩隻眼睛也很有神。
十三歲的男子,這不是我在田野裏遇到的那個小男孩兒說的,有人招十三歲的男子去做事,他的哥哥就是這樣被人招去的,莫非,這鬼的世界裏,十三歲的男子還有什麼別的講究?
我走了過去,想問問他們家的老爺是哪一位,那個村民卻在我的身後對我嚷著:“人家要的是男子,你是女的。”
這時我已經走到那個人的麵前,那人見了我也笑了:“我們隻要男子,不要女子。”
我對著他也笑了笑,柔聲說道:“不知道這是哪一家的老爺祝壽,我們也想去湊個熱鬧,給老爺請個安,討杯酒吃,大官家不會擋了我們這個討酒吃的機會吧。”
那人大笑起來:“我家老爺壽誕,去拜壽的人本應是越多越好了,隻是我家主人有命,隻許男子前去拜壽,女子一概不行。”
我被他糗了個大紅臉,可還是不死心,因為我知道,他招的這幾個男孩子應該是回不來了。
說話間,已經有十來個男孩子聚到了那個男人的跟前,那個男人挑了八個,帶著就走,我想攔都攔不住,眼看著那八個男孩子高高興興地跟著他離開。
我也顧不得許多,跟在他們的後麵就向前走去,隻見他們向前彎了兩個彎兒出了鎮子,我的心跳得更急了,他們這是送死去了啊。
就在城外不遠外,閃出十幾個大漢來,將那八個男孩子圍住,裝一個麻袋裏扛了就走。
我哪裏肯停下來啊,跟在他們的後麵就追,可我哪裏走得過這些大漢,勉強地遠遠跟在他們的後麵。
眼見得前麵就是一片的墓地,那些人在一座大墓前停了下來,將八字男孩子向地上一丟,就開始在早已經擺設好的香案前點起了香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