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這才想起今天約好了要見麵的。
於是她趕緊一個激靈坐起來,鍾易澤說他在操場上等,隨後也來不及仔細換衣服,點點隨便套了一件外衣,拔腿便往外跑。
操場四周連個鬼都沒有,點點遠遠看見鍾易澤躺在看台上,修長的胳膊隨意揮了揮,跟幾個哥們道別。
然後他對著朗朗夜空,突然就唱起了歌。
前幾句還挺不正經的,什麼小妹妹過河,我是流氓我喜歡跟著,他唱了幾聲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點點順著台階往下走,發現他的笑聲明顯帶著幾絲醉意。
然後他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什麼,點點恍惚間聽見了沈曦的名字。
隨後他很快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瞬間忍下了所有無奈。
他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隻抬起一隻胳膊,重重地搭在眼簾上,像是在遮擋心底所有的情緒。
操場上一時間隻剩下風,就連點點站在台階上,每一次往前邁步,腳底踩踏著水泥地麵,發出那陣清晰的悶響,都能回蕩在耳畔裏。
這陣空曠的寂靜過於壓抑,卻並沒有持續很久。
就在點點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鍾易澤突然又唱起了歌。
與之前不同的是,短短一句歌詞,他像是耗費了全身力氣,就連最後他控製不住氣息,被心緒帶走的尾音,都一直聲嘶力竭地飄蕩在夜裏。
隨後他突然察覺到旁邊有人,趕緊起身,發現點點正盯著一地的啤酒瓶,一臉無奈的表情。
鍾易澤隻能抓了抓後腦勺,剛才走心的樣子,忽然又不見了,他還是平日裏吊兒郎當的鍾易澤。
“有個哥們今天失戀了,哪兒也不想去,就想來操場上幹坐著,我想坐也行,正好找點酒喝。”
剛才鍾易澤那副樣子,要是有人碰巧從旁邊路過,還以為是你失戀了。
點點彎腰把地上的酒瓶收拾起來,她下意識地覺得,還是別問的好,所以幹脆說道:“想不到你還會唱歌,耍流氓那首,是你自創的吧?”
這一句玩笑,明顯是為了化解氣氛,鍾易澤自然也明白。
不過他並沒有像他一貫那樣,順著這句話和點點接著打嘴仗,反而靜靜地看著她。
點點察覺到對方的眼神,莫名其妙地抬起頭。
兩個人相互一看,原本有幾句真心話,正準備從嘴裏冒出來,結果鍾易澤臉一拉,像是忽然醒了神。
和她正經說話也太奇怪了,於是鍾易澤幹脆噗嗤一笑,指著點點身上的衣服:“你穿件睡衣就來見我?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吧!你好歹是個女孩子,能不能有點收拾?有時候我都想不明白,我哥怎麼會看上你了!”
“你想不明白?我還想不明白呢!”
點點說著,挨著鍾易澤坐了下來,整個人明顯浮現出委屈的情緒。
鍾易澤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他也不吱聲,一時半會兒,兩個人都盯著遠處發起了呆。
對於點點而言,鍾易澤是很多年的好友,有時候相互之間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就像點點知道鍾易澤為什麼心煩,鍾易澤也同樣知道,她是個很要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