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然明顯是在哭,但很壓抑,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在努力憋回去。
隨後她大喘了粗氣,假裝鎮定地說:“我錯了!我沒有想煩你,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求你了……”
點點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飛快地轉過身。
還好,剛才沒敲下去,點點下意識地想,張雅然既然躲在這裏,不想被人發現,肯定是遇見了什麼事。
她還從來沒見過張雅然,在任何人麵前,有過如此低聲下氣的一麵。
而那一扇門裏,張雅然還在一個勁地乞求著,到了最後,她突然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喊。
點點停下腳,又回過頭。
不過仔細想了想,無論怎樣,張雅然肯定不想被任何人聽見,因為她就是這種脾氣。
於是那天,點點在連續猶豫了兩次之後,最終還是選擇悄悄退了出去。
如果她那會兒能提前預知未來,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用盡全力砸開那道門,把張雅然拉出來,然後用上所有能使人信服的話語,隻為了讓她明白:“你能不能醒一醒?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憑什麼要低下頭!你能不能好好愛自己?”
不過到頭來,這或許隻是一針安慰劑,能讓她這樣的旁觀者,在事後用來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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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6點,點點如約和陳北南見了麵,而同時一起跳上車的,當然還有沈曦和鍾易澤。
四個人駕車來到城郊的一家溫泉酒店,一路上鍾易澤都在罵罵咧咧的。
說自己不是陳北南的親弟弟,有媳婦就忘了娘,不回家就算了,連軍訓也不罩著他,害他罰站了一整天,最後都下雨了,也沒能休息。
沈曦靠在一旁,好不容易都睡著了,又被鍾易澤給吵醒。
她像是著了涼,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吵死了!誰讓你發神經的,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鍾易澤用手背摸了摸沈曦的額頭,還好沒發燙。
他這番動作說不出來的小心翼翼,像是在擺弄一件藝術品。
隨後他又喂沈曦喝了幾口水,點點看著他一臉著急,卻還是柔聲細語地說:“我不吵了,你接著睡,一會兒泡泡溫泉,好好睡上一覺。”
點點嘴角藏著一聲笑,她趕緊低下頭。
陳北南這一路上,都用空出來的那隻手,緊緊地拽住她,像是怕她會突然跑了。
這兩兄弟,一個鬧騰,一個冷靜,要是真湊在一起,就像一對活寶。
但有些地方,還挺相似的。
尤其是心疼人的時候,和發脾氣的時候,那一臉的小表情,簡直一模一樣,總讓人覺得,這果然是同一個媽所生的。
點點剛得出這個結論,四個人就在酒店門前下了車。
陳北南把車鑰匙遞給門童,點點在一旁回過頭。
不遠處,沈曦正從車裏下來,差點沒站穩。
旁邊有一個服務員,好心想上前扶一把。
鍾易澤立馬像防賊一樣,把沈曦抱入自己的懷裏,還側過了身,滿臉凶神惡煞地瞪著那人。
點點這下可算是看清楚了,原來鍾易澤眼裏藏著的東西,就叫做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