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分鍾之後,就在點點來到詢問台,簡明扼要地闡述了自己的目的。
然後護士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電腦屏幕上的查詢信息,又滿含歉意地抬頭對她說:“對不起,陳先生確實不在我們這裏!”
點點一聽,還是感覺自己又重新掉回了風浪裏。
“怎麼會?能再幫我確認一次嗎?是陳北南!”
護士一臉難色,探詢的目光,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她似乎覺得點點不像壞人,幹脆站起來,往前探出了上半身,兩隻胳膊肘撐在詢問台上,語調柔柔弱弱,又帶著幾分安慰地說:“這位小姐,我實話告訴您吧!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你說什麼?”
點點下意識地反問了一聲,又斜眼看著這位護士,偷偷地側過了頭,往身後的辦公室裏瞥了一眼。
點點朝著那個方向順勢也望過去。
隻見一個稍微年長的,像是護士長一樣的女士,正埋頭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根本就沒空搭理這頭。
然後她才繼續往下說道:“你慢慢聽我說,像陳先生這種身份,隻要來,我們上上下下,都會知道的,而且他又持有我們的特卡……”
“特卡?什麼特卡?”
“就是享有特權的意思,對外我們都不能公布的。”
點點聽對方這麼一說,心裏大致就已經明白了半成。
果然又聽見她不緊不慢地往下解釋:“每過幾年,我們都會向一些特定人士,征求一筆醫療存儲資金,來彌補各項開支,而一旦你需要入院進行治療,從病房到資源,都可以優先享受到最好的權利,陳先生已經為我們提供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支持,所以我們都認識他。”
“然後呢?你說什麼地方很奇怪?”
點點已經開始耐不住性子了,護士反倒慢悠悠地,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往身後重新看了看,這才提到了重點。
“其實昨天前,我們有個同事,專門負責特需病房的,她跟我說,已經接到了陳先生的入院消息,大家有希望見到他了,所以我們一早就開始準備……結果,昨晚一直到了12點,也沒見人過來,而且那份入院申請,也突然不見了!我再去問我們那個同事,她隻是說什麼也不知道,讓我別再繼續煩她……您說,奇怪不奇怪?而且您肯定是陳先生的朋友對吧,您看您都得到消息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呀?難道,人還會憑空消失了不成?”
護士嘰裏呱啦地說完了一大通,點點卻傻愣愣地瞪大了雙眼。
就連對方忍不住伸手搖了搖她的胳膊,還抬起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沒能回過神來。
很快,有人叫了那護士一聲,她急匆匆地趕過去了,把點點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而點點疲憊地抬起頭,望著大廳正中的顯示屏,整整十幾行紅綠夾雜的小字,無數個治療科室的坐標名稱,再聽著身後越來越嘈雜的風,她徹底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尋找。
最後隻能喉底一緊,臉上帶著幾分溫熱,獨自喃喃自語地,任由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這種感覺就像是手心裏拽著一根線,不是你不小心放開了手,而是被風狠狠一拉,故意將它從你的控製之中給抽走,隻給你留下一道,被棉線割破的傷口。
它不深不淺不見血,卻依舊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