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黏糊糊地縮在被子裏。
“說吧！”
倩姨簡潔的起了個頭，開始用兩根手指，攪動著點點肩頭的長發。
於是點點也不再隱瞞，把之前在陳府的遭遇，統統說了一遍。
倩姨一聽，仔細想了想。
她像是有意要避開關於李緣的話題：“他怎麼會忘了你？不可能！陳北南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要相信他！”
話雖然是這樣說……
“但我媽那件事呢？他也承認了，反正分手是我提的。”
這下倩姨也不好意思再為陳北南開脫，隻喃喃自語地狡辯道：“我不管！反正陳北南那麼好一個人，又那麼寵你，萬一其中有什麼誤會呢？再說了……那是上一輩的事，還用不著你們這些小年輕人來受過！現在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每天還有說不完的話……多不容易呀！你再大點兒就知道啦！”
“但我過不去我這一關……”
其實李緣去世的時候，點點隻有幾個月大，什麼也不知道。
後來她上了小學，忍不住好奇，纏著外婆，外婆才終於告訴了她。
那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外婆被警察叫去的時候，偷偷遮著眼睛，她其實是很想看的，但又不敢，隻能透過指縫，隱約看見李緣的一隻手。
李緣當時就躺在地上，幾根手指彎曲得厲害。
後來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太疼了，所以她下意識地想去抓住點兒什麼。
再後來警察才告訴外婆，其實當時李緣並沒有死，因為肇事司機逃逸了，她一個人躺在那場大雨裏，天又黑，足足躺了一個多小時才斷的氣，所以她的那隻手，狠狠地抓住地麵，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想死。
點點歎了一口氣，盡管她不想表露出來，但一想到這裏，眼眶還是忍不住憋得紅紅的。
這會兒倩姨慢悠悠地在旁邊坐起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有模有樣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丫頭，失戀又不丟人……反正我們也年輕不了幾年了，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來！這條肩膀借你，別客氣！”
點點一聽，被逗得噗嗤一笑：“你好不正經！居然盜用我的話來安慰我？一點兒也不用心！”
“好好好！那你想聽什麼？你說……”
“唔……比如，你是如何從杜洋那裏走出來的？”
“我跟你又不一樣！再說了！杜洋能跟陳北南比？”
倩姨抬起手，在點點額頭正中狠狠地戳了一下，但還是耐著性子，把自己的心路曆程全告訴她。
“其實吧！我也想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愛他，我就是想逼自己一把，好忘了你老爸……但我又不該這樣！因為人一旦犯傻就較勁，還越傻越想問一句為什麼……我告訴你！我早就發現杜洋有問題，但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我那麼好的一個人，全心全意擺在你麵前，你還非要跟老娘當綠頭蒼蠅，那我豈不是變成那什麼啦？”
“那什麼呀？你說啊！”
“死丫頭……還有心思笑我！”
兩個人在床上打來打去，過了許久，又重新躺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