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輪著棍棒的幾條凶惡漢子,正虎視眈眈要殺近身來;一邊是遇到危險發出的求救呼叫,使得我高度緊張起來。我側臉叮囑羅小蔓往林子裏鑽的時候,不忘斜睨著火葬場大道上的幾條漢子的一舉一動。
“別猶豫了,你先走入林子裏去,盡快找到張翠玲。不然,她沒得救了!我在這抵擋一下,也會入林子裏去找到你們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樹林裏去救人,我是弱項哎。而且……也怕!”羅小蔓有些抱怨道,身體靠在我的旁邊,不願離開。
“現在,我們還有得選擇嗎?快些吧!再遲一會,他們看清我和你手上沒有武器,就會衝上來的……”
“可你以一敵四,你能行嗎?我真怕你抵擋不住,傷了自己。”
“謝謝!你的說話讓我很感動!真的,要是這會兒那幾條黑影突然離去,我真想給你一個很長的吻!”
“嘩!這麼有自信?你難道要強吻我?又象那次一樣……”羅小蔓還想說下去。可是,形勢容不得她說下去了。那幾條黑影,突然高舉起壘球棒,低吼著衝過來了。
我順手一推羅小蔓,沒想到羅小蔓是正麵對自己說話,這一推,手沒碰著她的身架子,反而碰著了軟綿綿的一團東西。
我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衝過來的四條黑影上,倒想不明白自己的手因何碰著柔軟綿團,就聽得羅小蔓發自心底深處地呻叫一聲:“噢嗬——”
這是痛叫嗎?不象啊?怎麼在如此危險的時刻,如此陰森森的地方,如此靜寂的晚上,羅小蔓這一聲喚,卻起到了震撼人心的作用呢?
不說我渾身打個顫,轉過頭來想探個究竟,羅小蔓這一聲是叫,還是呻?就連那四條黑影也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把拉起羅小蔓的纖纖玉手,就往林子裏鑽。
那一勾彎月,真有些象睡未醒覺的姑娘眯縫著晦暗的眼睛,似有若無地懸掛在茂密的、荒僻的叢林上空。在叢林裏那些低矮的鬆樹林、灌木叢黑糊糊地這兒一片,那兒一片。仿如魑魅魍魎。周圍潮濕、寂靜。
沿著林子裏狹窄的通道,我拖著羅小蔓往林子深處鑽。身後,傳來了令人心寒的吆喝聲和追蹤的命令。
我覺得這麼被追下去很被動,突然停下腳步不跑了,小聲附在羅小蔓的耳朵邊輕聲說:“你別停下,繼續往林子裏跑,我會追上你的。”
羅小蔓看看眼前情況,非常明白我的意圖,對著我點了點頭,轉身繼續跑,還故意跑得特響。我隨即匍匐在毫無人跡的灌木叢旁,瞅著時機,在盯住黑暗中摸索著追上來的四條黑影。
我蹲在灌木叢旁,大氣兒不出一下。他在等待著四條黑影中的其中一條在自己身邊經過,到時他就會如幽魂一樣,無聲無息地飄近去,肘彎鎖脛,另一隻有力的大手則迅速護住黑影的嘴巴,不讓他發出叫喚聲,幹淨利索地解決掉一個!
我如此設想著的時候,遠處,叢林的一方,突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女子叫痛聲:“哎唷!”接著,就傳來一陣“劈嚦啪啦”的棍棒敲打在一起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心寒得牙齒打架!
不久,這種短兵相接的搏擊聲又沉靜下來。它的餘音讓我整個心都揪緊起來。剛才,那一聲淒涼的慘叫聲,不管是張翠玲發出的,還是羅小蔓發出的,都讓我擔驚受怕!畢竟她們都是女子一個,在這陰森恐怖的晚上,受到來路不明的黑衣人的追殺,實在放心不下啊!
可是,此刻的我又不能亂動一下。不解決眼前的追擊,我知道,會形成尾大不掉的被動局麵的!所以我得忍著,我如同貪婪而又餓壞的野狼,似乎聞到了小動物的肉腥味,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來,我如貓科動物那樣提起了爪子在半空,為了不發出聲響,隻好凝神諦聽著周圍的一切。
遠處的林子裏,又傳來了“噗噗”的腳步踩在殘枝敗葉的聲音,可以感受得到是在追擊與逃避而發出來的。雖然四周圍漆黑一團,但我仍然能夠感受得到那林子裏的追逐是多麼的激烈,多麼的險象環生!
不知身後的四條黑影是不是聽到了林子深處發出的追逐聲的刺激,他們加快了往前奔來的速度,隊形也散亂開來。跑得快的繼續往前衝去,跑得慢的仍在閃避著眼前的樹幹。一下子就成了散兵遊勇。
這時,我知道時機來了,我迅速地閃到一棵樹幹後,瞅準一條最近自己身邊的一條黑影想挪近去,想象著有如天降神兵似的做起我剛才在腦海裏想過的一整套動作。那黑影“唔唔”地發了幾聲悶響,頭一歪,癱軟在樹林子裏了。
可我今晚沒有了激靈!想象的確很豐富,但現實卻很骨感。我實在做不出一招幹淨利索的動作來!這時,我清醒地意識到,妮靜沒有上我身來!於是,我隻隻能顫抖著躲藏在樹幹的後麵,大氣不敢出一下。
嗨,麻妮靜!爭吵還爭吵啊,怎麼著,我還是你的男朋友啊!又是你自己說的,隻要我沒提出來和你分手,我們就沒算分手。可我現在有難你卻不出來幫我一下,還談什麼人鬼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