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不是超人,我又不會飛,怎麼可能在一個小時內趕到首爾。”
“等一下先別掛,讓我接人,你倒是把這個人的信息告訴我啊。”
“一個白襯衫打底、穿藍色外套短褲戴墨鏡的女人,身高大約一米六五。”
“喂,喂,名字啊……”
徐生看著已經掛斷的通話,突然頭痛地揉了揉額頭,從口袋裏取出鑰匙,來到一輛迷你改裝的SUV麵前,拍了拍它的後座,同病相憐的說道:“小黑,你大哥我大概是天生的苦累命,現在竟然淪落到要開著你去接人,要知道你可是我花費一年工資才改造完畢的寶貝啊……如果不是當時生活拮據,我也不會找這麼一份還要自己配車的工作,辛苦你了。”
這輛叫小黑的SUV仿佛聽到徐生的唉聲歎氣,引擎驟然像火車起動一樣轟鳴起來,徐生綁好安全帶,然後打開音響,聽著歌曲,哼著小調朝著首爾出發。
沿途經過的風景像一朵朵蒲公英飄過徐生的視線中,他的嘴角劃出一抹笑意,但目光之中卻閃爍一抹淡淡的憂傷,表情漸漸變化起來。
陽光透過車窗折射在徐生的臉上,瘦削的側臉微微動了動,視線仿佛被這一片如同寶石般耀眼的光芒掩蓋,直到光芒逐漸散去,他低下頭,瞳孔深處映出的畫麵猶如一張被墨水染開的白紙,無數的粒子於此刻慢慢在方向盤下彙聚成四個不大不小的數字。
2013。
沒錯,這是二零一三年的首爾。
是女團興起新生代力量逐漸湧現而少女時代依然一枝獨秀尚未走下波路的那個時代。
徐生沒有時間關注韓流的來襲,更沒有時間關注韓國樂壇誰將冉冉升起誰將日落西山,他隻是一個為了還助學貸款而四處打工的留學生,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比錢更重要,至少有錢以後能將他的好兄弟小黑好好改造一番。
二十歲以前,是為了夢想而生活。
二十歲以後,是為了錢四處奔波。
想起這些年來在韓國的遭遇,徐生多多少少會埋怨老天爺,但無論怎樣抱怨怎樣吐槽,該完成的學業該掌握的知識他一樣都沒有遺漏,甚至在打工的這五年來,他每天依然會抽出兩個小時學習其他的生活技能。
包括煮飯炒菜,開車,化妝,美容,美發……
既然要學,就要學得全麵。
這是徐生十年來養成的學習習慣。
但因為是中國人,徐生很難找到很好的實習生工作,投去的數十份簡曆大都石沉海底,無奈之下,隻好在京畿道附近兼職三份散工維持生計。
徐生的老板甚至給他安了一個頗為嘲諷的外號----打工皇帝。
除去休息和學習的六個小時,徐生一天二十四小時大概有十五個小時要兼職,畢竟出國以來,他除了基本的生活費,其他的花費都要靠兼職來賺取。
而現在這一份工作時薪非常高,老板人也很好,徐生前天幹脆辭去其他兩份工作專職做這一份。
遇事冷靜,反應能力非常強,這是老板給徐生的評價。
徐生其實有回國發展的念頭,但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八年,多多少少也有感情,況且他天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如果不能在韓國闖出一番事業,他就算回去又能有多大成就?
一個人失敗不可怕,最可怕是失敗了不會站起來重新起跑衝線。
人如果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綠燈慢慢閃爍,徐生駕駛著小黑上了進入首爾的車道,大概開了十多分鍾,來到指定的地方,視線往車窗左右來回一圈掃視,卻沒有看到老板口中描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