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拉著他們來到怡錦軒後,老板看到是尚爺,立刻親自熱情的招待起來。菜全是陸大滿點的,老板在她點完菜後立刻吩咐上菜,不多時,點好的菜就陸續由老板親自端上桌來。
他們吃著菜,秋夢依然一言不發,隻聽見陸大滿絮絮叨叨的向尚爺講著歌舞廳裏的事情。還沒等她說完,尚爺突然問:“淩小姐這次來上海有何打算?”
秋夢放下用筷子夾到嘴邊的菜說:“我是來找我弟弟的。”
一旁的陸大滿立刻補充說:“秋夢有一個弟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賣了,聽說是賣給一戶姓許的人家,後來那家人又搬來了上海。”
這時她一推秋夢說:“對了,你可以讓尚爺幫你找呀,他在上海手下眾多,找個人還是不難的。”
秋夢一聽,高興的說:“那就多謝尚爺了。”
尚爺看著秋夢這難得一見的笑容說:“沒問題,你弟弟今年多大了?身上有什麼記號沒有?”
“我娘說在我三歲多時,一歲多的弟弟就被賣了,那現在她應該才十六歲,我娘告訴我說他的右手臂上有一個楓葉形狀的紅色胎記。”
“紅色胎記?那就好辦了,下午我就吩咐手下人去辦這件事。”
“還請尚爺再幫我找個人。”秋夢遲疑著說出了口。
“還找誰?”
“我哥。”
“你還有個哥哥?”尚爺有些意外的問。
一旁的陸大滿又補充說:“我們秋夢是由她家的傭人陳阿婆養大的,陳阿婆有一個兒子,叫陳厚地,比她大六歲,今年應該二十四了。在秋夢八歲時,他就來上海的碼頭掙錢,後來就沒了消息,我也曾到各碼頭去找過,可就是沒有陳厚地這個人。”
尚爺對秋夢說:“來上海掙錢的外鄉人太多了,這年頭要想找你哥這樣的人還真不好找,現在是亂世,死個人是常有的事,說不定他已經死了呢,我隻能盡力找吧。”秋夢一聽尚爺說陳厚地有可能死了,神情立刻黯了下去。
尚爺看到秋夢的神情後,就寬慰她說:“淩小姐不要擔心,我隻是說可能,說不定你哥隻是因為什麼事改名換姓躲了起來,這也是有可能的。”
陸大滿也對秋夢說:“是啊,厚地哥人那麼好,又聰明,心眼兒又多,怎麼可能會出事呢,你放心,一定會找到他的。”
尚爺接下來又問秋夢:“那淩小姐自己有什麼打算?”秋夢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陸大滿對尚爺說:“我和秋夢從小一起長大,她就像我親妹妹一樣,讓她離開我去別的地方工作吧,我不放心,可我又不想讓她到‘大世界’當歌女舞女。”
說完不給他留說話的時間又馬上說:“不如這樣吧,我以前不是跟尚爺說過想找個助理嗎?就讓秋夢做我的助理吧。這樣,她既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使我放心,也不用去當歌女舞女,你說怎麼樣,尚爺?”
陸大滿說話的時候,秋夢一直看著她,心中想著,大滿姐何時變得如此精明了?
尚爺也覺得挺好,他點著頭說:“就按陸曼說的辦吧。”然後他用詢問的語氣征求秋夢:“怎麼樣,淩小姐?”秋夢毫無意見的點點頭。見她同意了,尚爺又說:“至於工錢嘛--”他瞅著陸大滿說道:“和你一樣,就這麼定了。”
尚爺又看向秋夢說:“既然是去‘大世界’工作,淩小姐的衣服就該換一換了,在舞廳裏穿這一身學生服不太合適。”
他吩咐陸大滿說:“呆會兒吃完飯你帶淩小姐去服裝店選幾身旗袍。”陸大滿答應著:“行。”
她又對尚爺說:“從現在開始,秋夢已經是‘大世界’的員工了,她又是我妹妹,尚爺您就和我一樣叫她秋夢吧。”
尚爺看著秋夢問:“可以嗎?淩小姐。”秋夢點了一下頭。看到秋夢點頭後,尚爺又說:“那好,秋夢,從今以後你就跟著陸曼,有她這個厲害的姐姐,你受不了欺負。”
吃過飯,尚爺還有商會的事要忙,坐車先走了。
陸大滿在路邊叫了兩輛黃包車,她讓秋夢上了一輛,自己上了另一輛。陸大滿向車夫報了地點後,車夫便邁開步伐大步跑了起來,拉秋夢的車夫緊隨其後。不多時,車夫停下來,秋夢抬頭一看,門上的匾額上寫著“林記製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