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大多時間都板著一張臉，這樣顯得他就更老了，老洪在心中默默想到，雖然皮埃爾確實已不再年輕。
這好像是那些上位者之間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老洪記得自己以前在國企時，那幾位領導也和皮埃爾一樣，一整天都不會出現個笑模樣。
慈不長兵，善不積財，老洪暗暗揣測著原因。
“坐。”
皮埃爾手裏的刀叉並沒有停，盤裏的牛排隻剩下了最後一小塊。
不知道皮埃爾吃的這塊，會不會就是自己剛才嚐過的那份，自己說不定還吃在了局長前麵，巴適得很。
老洪微微低了低頭，答道：“我站著就可以了。”
皮埃爾一邊嚼著牛排，一邊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局長他們吃飯的餐桌大概可以坐下六七個人也不顯擁擠，但這裏明顯沒有老洪的位置，哪怕空著許多座位。
老洪十分坦然的站在不遠處，眼神盯著腳尖，絲毫不覺尷尬。或許應該說是，整個莊園裏就沒有能讓老洪感到不適應的地方。
從聽到的聲音判斷，局長已經吃完了那份牛排。剛才雖隻是急匆匆瞥了一眼，但老洪注意到盤裏的空心粉隻還剩下一小半，杯中的紅酒也不過小半杯。
最多再有十分鍾，這頓午餐就會結束，老洪暗暗在心裏想到。
老洪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鍾，這是他很早就養成的習慣。來太早顯得自己過於卑微，來晚了，嗬嗬...
以前這個時間，皮埃爾都早早吃完了午飯，今天的情況倒是有些特殊。老洪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打定主意如果皮埃爾不解釋，他連一個字都不會多問。
當然，他對今天這個特殊的飯局很是很感興趣的。
不是因為Lily，而是餐桌上的第三個人。
不久前在廚房的時候，老洪就注意到今天的空心粉做的比平常要多。阿奇爾負責局長的飲食已經有些日子了，他斷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隻能說明今天用餐的不止兩個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老洪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這也是為什麼這頓午餐要比平常用時久了許多的原因，估摸皮埃爾借著吃飯的機會，討論了一些不希望被其他人聽到的事情。
這一點，從阿奇爾廚師長今天並沒有陪在一旁就可以看出。
讓老洪略感不安的是，局長為什麼會如此大方的讓自己站在一旁，哪怕他們已經談完了敏感的內容。這不符合皮埃爾局長的做事風格。
自己斷然還沒有做到能夠成為皮埃爾心腹的地步，這一點，老洪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洪暫且收起了那不斷發散的思維，不再多想，安靜的呆著。
沒有幾分鍾，這頓午餐果然結束了。
“我們去裏麵繼續談一下？”
皮埃爾的語氣十分客氣，老洪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這話不是對他說的。
第三人眼中閃過的猶豫之色沒有躲過老洪的眼睛，隻見他點點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了身。
“叫人收拾了吧。對了，老洪，稍微等我一下，可以的吧？”
皮埃爾擦了擦嘴，像是在跟一位老朋友說話。
“當然，局長您忙就可以，不用太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