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盜首領手心一整塊皮都粘在了滾燙的漆黑長矛上麵,已經被長矛上的高熱燙得成了一團黑黑的東西,發出一種焦臭的味道,順著風都飄到了杜宇的鼻子中。
“不錯,不錯。”
黑無傷抖了抖了長矛,那那塊烤得焦黑的皮膚甩掉,左手鬆開,右手握住長矛豎了起來。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口氣中竟似在讚賞狼盜首領一樣。
狼盜首領的喘息聲出奇地大,手心脫了一層皮,加上左手已斷,兩種痛苦疊加在一起,分外地強烈,卻能忍住不吭聲,這份毅力任誰看到了都不得不佩服。
“將軍,殺了他!”
“殺了他!”
……
黑無傷身後的獠騎士們的喊聲如山呼海嘯一般。但他卻左手朝後一擺,獠騎士們的呼聲戛然而止。
狼盜首領的右手經過高溫炙烤,已經焦黑了,但仍然有一滴一滴的黑色血液在往下滴,觸目驚心,以及那軟軟垂下來的左臂,按照常理的話應該盡早包紮治療才是,可是黑無傷就在麵前,狼盜首領根本就沒有想過治傷的事情。
“不錯,不錯。”
黑無傷驅動座下“黑螭”又前進了幾步,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血漠狼盜”的首領,卻沒有幾分敵意,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狼盜首領全身戒備地回看著黑無傷,絲毫不畏懼那極具壓迫力的氣勢。
杜宇也是奇怪萬分,剛才還在說消滅“血漠狼盜”所有人的黑無傷,現在竟然停手了,而且看他的意思,似乎沒有想殺狼盜首領。前後兩種態度出現的反差,讓杜宇有些好奇,更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內。
黑無傷的長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那種漆黑色,似乎也不再散發出高溫。黑無傷右手單執著矛尾,將長矛慢慢遞了出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黑無傷這一矛並不是殺狼盜首領的,而是將矛尖輕輕地擱放在對方的左肩上,微微錯過半個身子,接著矛尖後麵那一段小小的矛身,抵在狼盜首領的喉間,輕輕往上一抬,狼盜首領的頭部不由自主地被抬了起來。
再次看見狼盜首領的血色麵具,黑無傷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樣,微微一愣:“每個人戴麵具都有自己需要隱藏的一麵,想必你也不例外。”
狼盜首領冷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
黑無傷抑止住想挑開對方麵具的衝動,抽回長矛,語氣很是悠悠然:“我可以不殺你。你的反應和個人的能力都不錯,夠資格加入我‘黑曜議會’的軍隊。”
“呸——”狼盜首領並不領情,“不要做夢了,你殺我那麼多兄弟,這筆帳無論如何都是要算一算的!要我加入你們的軍隊,絕對不可能!”
“等你加入了‘黑曜王國’之後,你兄弟就是我黑曜軍、我獠騎隊以及其他所有的黑曜王國的部隊。至於這些死去的渣滓,你會很快忘記他們!”
“你做夢!”
“是不是做夢不需要你來解釋!”
黑無傷那三束紮在一起的小辮再度飄起,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光華,說不清是什麼顏色,似乎是黑色,又似乎是藍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詭異。
狼盜首領剛想說什麼,卻突地發現從黑無傷的方向傳過來一陣難以形容的力量,像是一塊千斤大石壓住了他的胸口,呼吸不暢,整個人就似乎是被扔進了池塘中,身上還綁著重物,往底下沉去,連一口空氣都呼吸不到。終於,眼前一黑,似乎已經沉到了塘底,狼盜首領無聲地緩緩躺下。
“將軍,您真的要帶他回去?”看似是黑無傷手下小將軍的一個光頭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沒錯,他的反應能力應該在你們之上。我們的‘刺客組織’需要這種人才。”
“可是,我們殺了他那麼多部下……”
“回去之後,我讓墨先生把這段記憶抹掉。”
那位小將軍似是對黑無傷的這個決定有些異議,但畢竟黑無傷才是獠騎隊的首腦,他動了幾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地退了回去。
抹去記憶?
黑無傷剛才的那句話聲音不大,但隨著風卻飄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別人倒還沒什麼,但在杜宇聽來卻驀地想起了黑魂也說過類似的話。在荒島上,黑魂要抹掉自己記憶時候的那些個情景,到現在還是曆曆在目。
杜宇一下子就想到了黑魂,立刻又聯想到了自己的手臂,左手下意識地摸向右手手肘處,那裏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羽毛圖案。但在手指輕觸到右手手肘的時候,一股說不清的力量突然從杜宇的右手手肘上麵升騰而起,很溫暖,讓杜宇感覺很舒服,但卻同樣讓杜宇感到很駭然,這股說不清的力量又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