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吃驚這兩個字現在明明白白地寫在杜宇的臉上。
“為什麼不能是我?”
啟先生的反問讓杜宇語塞。啟先生出現在這裏是屬於不可推測的情況之一,倒不是因為不在情理之中,而是因為以他的形象根本無法讓杜宇跟解救自己和小雲雀的人聯係起來。
“啟爺爺。”小雲雀向啟先生打了個招呼。
她果然是知道啟先生的身份的。不知為什麼,杜宇的心突然像是被捆上了一個鉛塊一樣,一直在往下掉。
之前的種種懷疑在那一瞬間全部湧上了杜宇的腦海之中。商隊出發的時候,啟先生卻是一身輕鬆,根本沒有看到虹姑在前一天晚上說的子虛烏有的藥材;“血漠狼盜”肆虐的時候,商隊的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但是杜宇卻偏偏沒有發現啟先生的身影,當時過於緊張,根本沒有思考下去,現在看來卻是有很大的疑點。難道說,啟先生也是“血漠狼盜”?而且似乎隱藏著神秘莫測的實力,說不定他才是“血漠狼盜”的首領!
看了一眼杜宇,從他的表情就大致可以猜到在他在懷疑自己,但啟先生沒有解釋,眼睛掃過小雲雀的右掌,看到那一團漆黑,啟先生略微有些動容,他沒有想到小雲雀竟然傷得如此重。上前握住小雲雀的右手仔細看了一下,手心處已經由血和其他一些東西板結起來了,還有一些焦炭狀的東西附著在手心中。
“疼嗎?”啟先生這麼問,語氣很是心疼,對於他來說,看著小雲雀慢慢長大,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這個小姑娘已經是他的心頭肉了。
小雲雀咬住下唇,緩緩地搖了搖頭,但淚珠子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她僅僅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已,雖然身為“血漠狼盜”,平素裏隻展示自己堅強的一麵,即便是以小雲雀這個身份出現在杜宇麵前的時候,也決不是一副柔弱的模樣。經過黑無傷事件,不僅她的自信備受打擊,心緒更是低落不已,在別人麵前雖然強作堅強,但在一向視為親人的啟先生這一句關懷的話之下,那種裝出來的堅強幾乎就要崩潰。
“你坐在這裏別動。”
啟先生站起身來,朝後走去,繞過杜宇,來到最近的一棵樹前,一手拽住低垂到頭頂的樹枝,一手從樹枝上扯下一把蔥綠的樹葉來。
杜宇一動不動地看著啟先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鬆開樹枝,啟先生抓著這一把葉子就往回走,看也沒看杜宇一眼,仍然慢悠悠地繞過他,到小雲雀身前蹲下來。小雲雀眼中的淚珠猶在,但也是和杜宇一樣疑惑地看著啟先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右手伸出來。”啟先生溫和地道。
雖然疑惑,但小雲雀沒有任何遲疑便伸出了右手,黑糊糊的手心正對著啟先生。
隻見啟先生先是將所有的樹葉都放在了地上,從中挑出一張最大的葉子,輕輕地覆蓋到小雲雀的右手手掌上,大小剛好合適。
這是草藥?好奇的杜宇走近了幾步,想借著月光細細觀察。
“小哥,你擋著月光了。”啟先生輕聲道。
杜宇不聲不響地連忙坐下。
啟先生又從懷中抽出幾根白色的細布條和一個白色水晶瓶,瓶裏麵裝的是一種透明的液體,在月光下還微微發光。
先是拿起白色水晶瓶,傾斜著在小雲雀右手手掌的樹葉上滴了幾滴,抹開在整張葉子上,然後用白布條將那張葉子束縛在小雲雀的手掌上麵。
這一切都是在小雲雀和杜宇的注視下進行的,但是兩人都沒有出聲。小雲雀是因為對啟先生的極度信任,而杜宇是因為完全不懂,也無從問起,隻好默默地看著。
小雲雀斷了的左臂也是啟先生用水晶瓶內的液體和幾張樹葉如法炮製,很謹慎地包住了她骨頭折斷的地方。
“好了,接下來是小哥你了。”
“我?”杜宇一愣。
“沒錯,你臉上的傷勢也需要處理。”啟先生點點頭,如樹皮斑駁的臉在月色下看起來卻並不是那麼可怕,甚至還有些慈祥。
啟先生說的傷,是杜宇左臉上的,也就是杜宇和小雲雀打鬥的時候,被小雲雀尖利的指甲劃傷的,不過疼痛感一直都不是很強烈,要不是啟先生說起,杜宇都快忘了自己臉上有傷了。當下,左手很自然地朝臉上摸去,摸到的是幾塊細長的已經凝結的血痂,但是沒有絲毫的疼痛。
“我的傷沒事了。”既然沒有疼痛的感覺,而且已經結痂了,那麼等到血痂自然脫落,自己的傷勢也是痊愈了,杜宇是這麼想的。而且啟先生的神秘給他造成了一定的警惕,他並不想輕易地嚐試這種不明不白的草藥。
“小雀兒的指甲上摸了‘麻蕊花粉’,雖然不會致命,但是你的臉會在‘麻蕊花粉’的作用下逐漸萎縮。而且‘麻蕊花粉’有麻醉的作用,在萎縮的過程中你絕對不會察覺任何的疼痛。”啟先生顯得很耐心,表情也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