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灌木,來到河邊,杜宇一臉茫然。
“杜大哥,放我下來。”
杜宇依言,將小雲雀慢慢放在地上,心中卻因為這條河的出現滿是懊惱。
“這麼寬,能過去嗎?”小雲雀似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橋,沒有船。”杜宇沉聲反問,“怎麼過去?”
“那……難道我們要回頭?”小雲雀立刻就又想到了先前那段路的艱險,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了。
回頭?好不容易走了這麼長的路,可能已經穿越過一半的“幽閉森林”了,難道這個時候還要回頭?再經曆一次類似白色蜈蚣那種性命攸關的考驗?還要防備那種食人巨花的襲擊?這太冒險了,誰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幽閉森林”外麵,即便回去了,誰又能保證不會再次遇到那支“獸人族”軍隊。
可惡,難道在死在這個“幽閉森林”裏麵?!杜宇恨恨地一拳捶在地上。
“要不?我們先……先回去?”小雲雀顫聲建議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過不去,最多遊過去就是了。”雖然心中煩躁,但杜宇的口氣卻是相當的平靜。
“遊……遊泳過去?”小雲雀嚇了一跳,剛想說什麼,卻看到杜宇已經往河邊走去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其實,小雲雀是個旱鴨子,見水就怕。
越走近河水,溫度越低,雖然比不上剛才那條白色蜈蚣製造的溫度那麼低,但是在河水邊緣的土地上,也是白花花的一片,都是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有融化的霜凍了,枯草之中還偶爾有幾片冰渣子。這讓上身隻穿著一件內衣的杜宇有些抗不住。
蹲在河邊,右手探進河水之中,入水時指尖傳來的出乎意料的低溫讓杜宇一下子把手縮了回來,這河水竟然比冰塊還要冷!杜宇看著縮回來的手,沾染到河水的那一部分手指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這水一出河就變成了,而空氣中的溫度明顯沒有那麼低,也就證明了河水的溫度的確是遠遠低於零度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結冰,但是為什麼河水沒有結冰呢?又一個詭異的現象,周圍料峭的寒意加上這種神秘的河水,杜宇止不住打了個噴嚏。
“杜大哥,怎麼了?”聽到杜宇打噴嚏的聲音,小雲雀連忙開口問道。
“……河水很冷。”杜宇悶聲回答,心中比剛才更加地懊惱。這麼冷的河水,即便自己想遊泳過去,想必在半路的時候就已經被凍死在河裏了,更何況還有這個行動不便的小雲雀。如此看來,別無他法,似乎隻能走回頭路了,雖然危險,但還有一點點生存的希望。
媽的!杜宇心中暗暗咒罵一聲,順手從地上扣起一大塊打結的泥巴,用力地朝河中扔了出去,似乎這樣才可以稍泄心頭之恨。
“嘩啦——”原本平靜如鏡麵的河水突然一陣水響。
泥巴去勢已盡,在河水上空直直墜落。而這聲水響,正是在那塊泥正下方的河水中發出來的。隨著這個響聲,一個漆黑的巨大魚頭從水中一下子冒了出來,張開大嘴,一下子將那塊下落的泥吞在嘴中。跳起之勢未盡,一個挺身,整條身軀都露出了水麵,比大象還要大,就連那對眼睛也足有人的腦袋那麼大。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在跳起的那瞬間。大魚的眼睛竟似有靈一般,冷冷地掃了杜宇一眼,那是一種麵對獵物時的表情。但那僅是一瞬間,一個眨眼之後,整條身軀都飛出河麵的大魚一個翻身,巨大的頭顱朝下,身軀倒了過來,扇子一樣的尾巴在空中用力地掃了幾下之後,又“撲通”掉進了河裏。出水時被它帶起的河水,在杜宇的目光下,瞬間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無數顆的冰珠子,一下子全部也落進了河裏,“撲撲”的擊水聲不斷,像是憑空在河麵上落了一陣冰雹。
看著這一切景象,杜宇慌忙倒退回去,但沒退幾步就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愣愣地看著河水中央。巨魚入水處,河水翻滾了好一會才停止,泛起的漣漪一圈圈地往外蕩去,像是一個無數圈套疊加而成的陷阱,正在引誘杜宇進去。
小雲雀隔得稍微遠了一些,但那條巨魚的出水和入水,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漆黑光亮的巨魚帶給她的震撼和驚懼並不比杜宇來得輕,登時也是手足發冷,動也動不了。
二人就這樣繼續發呆。直到水麵上的那些漣漪逐漸平息,杜宇才稍微恢複了點原來的鎮定樣子。也不顧手上還髒著,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一層汗水,拍拍自己腿上已經僵硬的肌肉,站起身來朝小雲雀走去,那臉色,是相當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