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熏穿上湖藍色長衫，手握一柄折扇，頭發用翠玉縛好，便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了。筱熏向著吟月樓，趕車的人還好笑呢，這麼漂亮的小哥也好這一口啊。想起自己在窯子裏的姘頭，心裏就有些癢癢了。
“多謝！”筱熏從錦囊中取出一枚元寶，交到車夫手中。車夫還沒見過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呢！“謝公子，謝公子！”
“不要急著謝！你呢，找個隱蔽的地方等著不要走，不出兩個時辰我便出來，倒是自有更多的賞銀！”
“是……是！”
筱熏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吟月樓已經在為花魁大賽做準備了，二樓的被裝成三麵高懸的舞台，精美華麗。
正在舞台上旋轉的是卻並不是漣洏。
“吟月樓是她一個人的麼，一直霸占著戲樓不放！她以為她多了不起是吧，胳膊腿兒不知道多硬！還敢在這丟人現眼！”
“小姐……您就少說兩句吧！這……這戲樓子是媽媽親自開口讓她一個人用的！您這樣，媽媽對覺得您不給她麵子的！”
“我憑什麼少說！媽媽也就是看走眼了才會把這樣的貨色捧上天，不過是個一般姿色，不就是……年輕又怎麼樣，誰沒年輕過啊？！”
“哎呦，小姐，您快別說了……”
“我怎麼不能說了……媽媽……”
“漣洏啊，我知道前幾年咱這樓都是靠著你才打出名氣來的，可這不是歲月不饒人嗎，咱女人啊，老了就得認！你也知道，客人們都是喜新厭舊的，又喜歡嫩的，水靈的！”老鴇緩抬手臂，對著台上一指：“她呀，是這一批裏麵最漂亮，最水靈的了……媽媽知道，比起你年輕的時候那是差得遠，可架不住人家年紀小，客人吃她那一套啊！漣洏，要我說，咱都一把年紀了，還跟這些小姑娘爭什麼啊，不如好好指導指導她們，做個幕後功臣不好麼？！”
“媽媽，您的意思是要我退下來？媽媽您這可是過河拆橋啊！誰不知道沒了名氣的妓女生活得連乞丐都不如？媽媽，要是我掙不了錢了，您還會管我的死活？！”
“你……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什麼時候不管你了，你不就是我一手捧紅的麼？！要不是我給你造勢，你會有今天？！”
“是是是，您給了我機會，可這些年我也沒少給您掙錢吧！您可一直把我當搖錢樹呢！”
“你……哼……搖錢樹？這麼久了，你給我掙錢了麼？我看你啊，也沒人願意看了！”
“哦？沒人願意看了麼？可是在下倒是願意看漣洏姑娘得緊呀！”
筱熏輕輕揮動著折扇，一隻手背在身後，就這麼向漣洏走來。背後的陽光像是金色的，嘴角的微笑也迷人得緊！饒是漣洏這樣見怪了風流才子的，也被筱熏的樣子迷住了……
“如果漣洏姑娘有時間，可否與在下一敘？”
“……有，有有有！”
做生意的總有這樣的本事，老鴇在第一刻就把筱熏認出來了。這可是財神爺，上次帶著林少爺來，時候林少爺可是封了不少賞銀呢！還把樓裏的大廚請了去，專門教林家的廚娘做八寶鴨來著……
“漣洏啊，有什麼事咱們過後再說，現在咱可不能怠慢了貴客！”老鴇將漣洏輕輕一推，剛好落入筱熏的懷抱。
漣洏閨房中。
“你看到了，我現在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你是不是後悔來找我了？現在比我有名的妓子多得是，就連樓裏也不待見我了……”
“你多慮了！”
“其實以前我還是很受歡迎的，前幾年也參加過花魁大賽，得了第一。隻是，後來都……”
“你不是頭牌嗎？怎麼會……”
筱熏給漣洏遞過一杯水。
“嗬嗬……那都是頭幾年的名號了，隻不過這幾年吟月樓沒有出什麼人罷了，不然啊……”
“你的舞蹈準備好了麼？”
“哎……倒是準備好了，可是你也瞧見了，那個賤人一直霸占著舞台不放，我怎麼練習啊！”
筱熏隨手將擋在麵前的桌子椅子都移到一邊，漣洏的閨房便有了足夠的空間。
“在這跳吧，我看看。”
“這……這？”
筱熏很堅定地點頭。
“好吧……”
漣洏看了一眼局促的房間，輕輕踱步，移到房間中央。踮起腳尖，一個輕盈的旋轉，一點不比年輕的小姑娘差。緩緩張開手臂，腰肢像柳枝般柔軟地下腰，起身後又是跳躍，又是抬腿……各種高難度的動作信手拈來。
“啪啪啪……”
一舞完畢，筱熏鼓起了掌，漣洏早已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你跳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