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血劍的指引,夜蝶越往前,劍身光芒愈發奪目。此刻靈力即將耗盡,她用盡全力終於觸摸到一塊堅硬的碑壁。從手感上來看,斑駁不平的表麵與之前的界碑極為吻合。她總算鬆了一口氣,自己的直覺沒有錯誤。劍身的嘯叫逐漸平息下來,它掙脫開夜蝶的手掌,徑直射穿界碑,筆直插進碑後的縫隙。
這一突然變故出乎夜蝶的意料,但隨之而來的變化更是讓她嗔目結舌。因為冰川竟然像是憑空被抽走一般,白慘慘的冰雪世界,周遭的汪洋恣肆一股腦消失不見。她怔怔的懸浮在半空中,段臻與斑鮫則已經落在空曠的地麵。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隻剩下夜蝶一頭霧水的手持本該放置與孔洞中的血劍。
斑鮫好不容易爬起身來,他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大驚失色道:“這這這,見鬼了啊,我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段臻不滿的揉了揉雙眼,沒好氣的問道:“大呼小叫什麼,困死了。”與不怪斑鮫會大驚失色,因為原本應該被冰雪覆蓋的第三層塔裏已經變得幹燥異常,額頭上的匾額也沒有絲毫冰晶凝結,上麵書寫的筆走龍蛇的四個大字——“無間輪回”赫然在目。他一臉茫然的打量著仍舊盤旋的夜蝶喊道:“夜蝶,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沉入水底了嗎?”
夜蝶輕巧的落在兩人中間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眉宇間的憂色一覽無餘。空曠的場所隻留下了三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最後還是段臻先緩過神來,他沉穩的說道:“這裏麵並有玄機,我記得之前看到的界碑上寫著迷城,而匾額上又明確表示,這是無間輪回之地。兩者間一定存在某些相似相通的地方,但我們現在一知半解,要弄清楚還需要一些關鍵的提示。”
“什麼提示?我現在疲憊得連手都太不起來,反正要找什麼你們自己去找,我才不想動彈。”斑鮫不想參與這類事情,於是兩眼一閉躺倒休憩,當然他兩耳時刻傾聽兩人的交談。
說來也奇怪,無間輪回取得是無間與輪回之意。輪回很好解釋,可是無間,很大程度就是一個無限循環的過程。也就意味著不管身處其中的人怎樣選擇,最終還是會回到原點,著名的莫比烏斯帶就是以這個原理發明的。被冰霧籠罩大地空蕩蕩的,四周無遮無攔,既沒有生物,更沒有任何提示,之前經曆的種種危機仍不時回蕩在段臻腦海,難道就這樣憑空不見了?
段臻本想起身,但腹部傳來的劇痛卻真實的提醒著他,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這個事實。顯然對麵前的輪回空間他還沒有觸摸到實質,不過撓破頭也沒有得到半點線索。夜蝶問道:“主人,你想到了什麼?”
“想到就好了,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我們又困又乏,姑且先休息片刻。”段臻舒服的躺在地上,沒有了嚴寒的氣候,四肢百骸說不出的放鬆。
夜蝶靈力也用得差不多,見兩人安然無恙,也就找了片幹淨的地方蹲坐下來。斑鮫才休息了一會,看上去神情平穩了許多,他又開始叫肚子餓。段臻本想斥責他,但想想也是,幾人經曆惡戰,疲敝交加,又挨冷受凍,也不怪斑鮫那大塊頭會喊餓。不過他們要是知道在虛空指環內的斑鮫如何狼吞虎咽,估計段臻會鄙夷的罵他一聲飯桶。
食物全部貯存在虛空指環之內,裏麵還有一個凶神惡煞的魔域珊瑚,貿然進去怕有危險。段臻想了想還是讓斑鮫先忍耐一時,等到內中風暴平複後進入觀看也不遲。得到段臻的建議,他不能多說什麼,隻好繼續躺倒就睡。
段臻本想挪動身體,換一個姿勢讓身體伸展開來,但腹部疼痛如絞,不由得冷哼一聲。夜蝶心明眼亮,她一眼就看出段臻的異常,焦急的詢問內情。
“恐怕是在冰錐的碰撞下肋骨折了幾根,短時間用不了刻印的力量。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栽了跟頭,這都怪我太大意。”段臻歎了口氣道。
夜蝶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段臻責任心太重,從進入第三層塔裏開始,他的一係列計劃無一不是最佳選擇,隻不過造成的損失仍舊慘烈無比。段臻是什麼樣的人,夜蝶已經漸漸的了解,他太重情重義,也太喜歡把所有責任都包攬在自己身上。她莊重的說道:“主人,造成這種情況,並不是任何人的過錯,你完全不需要自責。”
段臻吃力的搖搖頭道:“如果我早些參透界碑中的玄機,很可能避免與魔域珊瑚的惡戰,隻是我太盲目自信……”四處無風,段臻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也許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人終究抵抗不了天命。”夜蝶不忍見到如此模樣的段臻,不由自主的寬慰道。
段臻微微笑起來,明媚的笑臉映照在她的眼眸中,他終於說話了:“不要這樣想,我從來不相信宿命論,我隻知道隻要自己心沒有死,不選擇放棄,總會迎來轉機。就像我們雖然不能預知將要麵對的困境,但我卻會拚死不讓你和大哥受到一點傷害!”
斑鮫此時早已坐起,他聽聞段臻話語悲壯也心中難受,便一同加入勸解段臻的行列中來。斑鮫粗聲粗氣的說道:“我才不管什麼生啊死啊的,反正現在我們就是兄弟,隻要誰敢擋在我們前麵,我一定幫你鏟平他,誰想讓我兄弟死,我就先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