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蝶怔怔的凝望著在空中仍舊撕扯著的段臻,耳畔的淒厲哀鳴直衝肺腑,她看見原本濃霧籠罩的空中灑下一片光,明晃晃的照射在死寂的墳墓中間。
“哪裏來的光?”沁心好奇的問道。
斑鮫似乎對於這一簇光芒沒有多大的興趣,他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向夜蝶問道:“我們該上了吧?”
夜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指了指光暈周圍道:“再等等,也許主人的冒險再次成功了。”一米陽光不念舊惡的覆蓋在古舊的墓碑上,然後漸漸變大,直至蔓延至一片山頭,被陽光照射的孤魂野鬼痛苦的抽搐,在溫暖的光暈中漸漸消散。
斑鮫奇道:“難道小臻真的找到了出口?”
夜蝶凝神想了想,她看見段臻依舊瘋狂的揮舞著至尊光環的巨手撕開暗無天日的天空,而耳邊的痛苦哀鳴卻從未斷絕,他將血魂筆直紮進看不見的黑暗中,於是光芒愈發耀眼。段臻仍舊在繼續這枯燥重複的動作,至尊鎧甲從原本的土黃色變成灰褐色,又再一次回複如初,他覺得一團光明在前方指引這自己,他像是一個黑暗中的旅人,被囚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秘洞中,現在他有一個錘子和一個鑿子,這兩樣東西將帶給他光明。
後背的靈力之芯因為激烈的戰鬥遙遙欲墜,隨時都會掉落下來。光明出現的一刹那,那條小蛇也迅速變小,然後重新藏入他的經絡中。段臻的雙眼的猩紅正在漸漸消退,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誰都無法解釋其中的緣由。終於,段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將整片令人難以忍受的黑暗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於此同時楔入皮肉的靈力之芯也不堪重負筆直墜落到幾百米的地麵。
段臻的呼吸漸漸四平八穩,他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接著身體便像一片落葉一般掠過光芒籠罩的長空,夜蝶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她毫不猶豫催動術式,在段臻重重砸在地麵前將他穩穩接住。段臻臉色很難看,但他表情很安謐,像是做了個美夢一般。夢中可能還有夜蝶等人吧,他夢囈般呢喃道:你們,你們等等我。
隨後趕來的沁心查看了段臻的身體,她驚奇的發現原本狂亂的靈力已經趨於風平浪靜,不僅如此,連之前受到鬼火的強烈腐蝕都已經迅速痊愈。段臻撒了一回野,結果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留下,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就是融合之力的特殊功效?沁心笑了笑道:“大哥哥沒事,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夜蝶將他送入虛空之境,不僅能夠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休息,同時在段臻再次狂暴化也不會危害其他人的性命。夜蝶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跌落一旁的靈力之芯,便小心翼翼的撿了起來。斑鮫大呼小叫道:“師父,你還要著東西做什麼,都是這東西把小臻害成這樣,還是丟了吧。”
夜蝶道:“如果主人的料想不錯,靈力之芯就是通過這一層塔的關鍵。準備好了咱們就要出發了。”
“出發?去哪裏?”沁心奇怪的問道。
“鬼母肯定已經等了很久,我們現在隻能去找她。主人用盡全力撕開的那個口子一定就是出口,現在我們隻能拚一拚了。”夜蝶有條不紊的解釋道,“斑鮫你還不能飛到數百米的高空,沁心的靈力所剩無幾,融合之力也耗費太多,你們現在先躲進虛空指環,等我穿過那個出口再把你們放出來。”
三人各就各位,夜蝶望著光芒萬丈的出口,便幻化為一朵斑斕骨蝶,她翩躚的朝著光明處飛去。她到了跟前才看見一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粘稠通道,通道軟軟的,像是某種生物的內壁,它們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原本巨大的傷口在這一係列不間斷的動作中竟漸漸愈合,夜蝶現在明白段臻的想法了。
那些惡鬼不過是這個大家夥體內製造出的,無論是女鬼還是墓碑,不過就是精心設置的靈力環境。隻要看不透這一層,就永遠別想走出亂墳崗。它們四個人實際上一直處於某種龐大生物的體內,這樣想來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通道口惡臭*人,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斑白的結石,它們像是牙齒一般堅硬。在蠕動中將柔軟的內壁擠壓成不同的形狀。夜蝶沿著外麵照射進來的光一路飛行,終於在惡臭中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外麵的世界綠油油一片,空氣清新,絲毫沒有再亂葬崗的森森鬼氣。她化為人形後一躍便踏上堅實的土地,這是一片遼闊的草場,遠處能看見雪白的羊,壯碩的牛,夜蝶深深呼出一口長氣,她便將虛空指環中的斑鮫與沁心放出,而段臻卻在此時已經醒來,與其他人一起出來。
段臻的身體狀況還好,那個被小蛇一般的有形靈力啃噬出的傷口已經消失,而蛇形靈力已經銷聲匿跡。夜蝶對他關切的說道:“你不要多休息一會嗎?你還很虛弱。”其實她也擔心段臻在此時突然暴走,若是真的發生這樣恐怖的事情,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活不了。但她並沒有從段臻的靈力中發現異常,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想讓段臻暫時進入虛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