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臻說的堅定,自然被一旁的夜蝶聽的一字不漏,她錯愕的凝視段臻,怎麼都想到段臻真的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嘯天也察覺到她神色有異,便再次詢問道:“你當真要讓姬夜蝶離開?蕭冷所言不差,她確實是玲瓏一族的遺孤,本尊看得出她已經知道了身世。你們兩人休戚相關,在一定程度上,她就是你的左膀右臂,雖然現在她的修為並不高深,卻是你必須仰賴之人。”
段臻心裏不是滋味,他怎麼會忍心同夜蝶分道揚鑣,隻是神級的戰役,凡人根本無從插手,斑鮫就是被自己稀裏糊塗拖進來的,當時他認為隻要擊敗一些強敵就能夠全身而退,現在的狀況卻是綿延無盡的挑戰,而且一不小心把之前的重重浩劫都大白天下,於情於理都沒有讓斑鮫等人趟渾水的可能。
“我說過了,凡人摻進神的戰爭本就是錯誤,現在糾正也為時不晚。”段臻沉吟許久,再次重重的點頭。
他不敢看如同刀刃般的夜蝶目光,更不敢去想夜蝶心底是如何撕心裂肺,他隻能不斷的說服自己,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是為了他們好。
“既然本尊不能說服你,又必須栽培你成為鬼域強者,便同你說一些秘密解開你的疑問。你一定也知道自己是來自天界,而你父母將你帶到鬼域後音訊皆無,這都是源於天界的打壓。”
嘯天鮮豔的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對眼前的少年極為器重,很大程度不是一時興起,他已經見證了段臻在逆境中的創造力,更見證了他的強韌,隻要悉心培養,假以時日必定能夠超越眾多神靈,成為自己的得力幹將。
這裏麵有很大的風險,就是段臻的心意。可以看出段臻對自己始終抱有很強的戒心,無論是他率先脫離戰場,還是此時同自己討價還價。為了消弭分歧,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實話,取信於段臻,否則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他看到段臻眼中浮現一絲異樣,十二歲的他至今沒有見過親身父母,奶奶雖然偶有提及,卻隻是隻言片語,他當然想要了解父母的前世今生,還有自己的身世緣由。嘯天停頓片刻,不再賣關子,“天界九重,每上一重,神力則呈現倍數的遞增。你的父母並非神族,也不是精怪,但他們的結合卻天理不容。”
段臻不滿的瞪著嘯天,憑什麼一開始就給自己父母定下結論?但他沒有發難,繼續側耳傾聽對方的說辭。
“你大概已經明白了關於位麵的意義,就如同這煉魂塔,你之前遇到過的有妖、人、神、惡鬼、遊魂,他們都是來自不同位麵,你覺得他們之間的差別如何?”嘯天為了讓他理解得更透徹,便幹脆將塔裏安排的鎮守者一一列出。
段臻略微想了想便回答道:“神的力量最強,人族創造力驚人,惡鬼的數量眾多,妖族也有自己獨有的靈力回路。”
嘯天微微點頭,然後讚許的說下去:“沒錯,每個位麵都有自己獨有的法寶,正如你所看見的,不同位麵的人是不能結合的,否則會逾越自然法則,為何要有位麵限製,就是為了讓同類同種能夠相安無事,但你父親是神使,母親卻是妖族,這樣的結合對於法則是踐踏,沒有神會容忍違逆天道的做法。”
說完這些,他突然惆悵的歎口氣,“也許是因禍得福吧,他們的罪孽並沒有加諸在你身上,恰恰相反,你竟然具備了眾生中獨一無二的至尊刻印,雖然旁人也有刻印,卻唯有你一人的刻印能夠兼容所有靈力,無論是人、妖、或者神,都能夠兼容並蓄。可以說,這是你的父母給你留下的最大寶藏。”
段臻冷冷的問道:“我父母還活著麼?”
嘯天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便坦然回答道:“活著,但具體的地方,我不能透露,至少現在不行,以你的力量想要救他們,為時尚早。你現在要做的是衝破煉魂塔,得到成為神使的資格,以後才能在窮山惡水的鬼域立足,才有可能經受住強敵的挑釁。”
“這些我沒想過,你為什麼對我那麼有信心?難道你認定我一定能夠撐過無數的天劫,最後大成?”段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憑什麼讓滅世神寄予厚望?
嘯天哈哈大笑,他很欣賞段臻的坦誠,甚至還會為自己考慮。可是段臻畢竟不了解自己,他就是這樣不拘一格,無論是成神之前,還是貴為鬼域之主的現在。他語氣四平八穩的回答:“我願意冒險,雖然你現在實力確實不強,但你的領悟能力卻是屈指可數。考慮清楚吧,也許鬼域不久便不複存在,這是我們都要麵臨的窘境。”
段臻對鬼域是否毀滅興趣不大,嘯天的危言聳聽之言更無從印證,他笑了笑道:“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你賠本,你就當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