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的對比此時都發生了反轉,先前是清軍銳氣高昂,氣勢洶洶的向南進攻,所以江淮是其占據江南必有的前哨基地,可經曆了宜興之戰以及吳三桂背叛的鄱陽湖大戰,清庭元氣大傷,江淮對於多爾袞來說已經有些雞肋了,在這片土地上與明人打消耗戰,清庭消耗不起,還不如將其放棄,也是據淮河北而守。
相比於寬闊而布滿港口的長江,淮河麵對的壓力明顯小的多,守起來,成本也低不少。
此時的大清朝已然是經曆過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納粹德國,雖然還有著咄咄的吃人之意的老虎,卻已經暮氣沉沉了,入了關的清人開始滿足於保住如今的既得利益,享受漢人的供奉,變得不思進取。
命令與慵懶之下,這支江北大營精華,由七萬人馬組成的八旗大軍一路放棄了揚州,鳳陽,淮安,滁州等大片江淮領土,隻想返回京師去過他們的春節。
可就算這樣,明軍也沒想放過他們。
徐州城。
這兒曾經是高傑的駐地,號稱九省通衢,也是兩淮返回山東的重要通道,當初建奴東入兩淮,就是高傑夫人刑氏帶著高家軍部將率先降清,讓南明苦心經營的江淮防線洞開,短短一個月,江北三鎮方才如此迅速的淪陷。
如今,清軍倒是來了個重蹈覆轍,前一陣子兩淮不穩,為了安撫人心,清庭不得不將高傑幼子從京師放了回來,沒想到這位高夫人還真叫反水的行家,在清軍層層的監視下,居然和高傑部將李永泰聯係上了,趁著八旗軍隊南撤功夫,他們引明軍自海上西行數百裏,先占據了八旗大軍北歸的必經之地徐州。
還是一個地兒,可真如同楚霸王八千精騎襲擊劉邦八十萬諸侯大軍那樣,三個師的水師陸戰隊就將七萬多蒙滿漢八旗的歸路給擋了個結實。
迎著洶湧的炮火,城外的八旗軍隊真是拿出了這個時代東亞騎兵最高的勇氣,在此起彼伏的炮擊下,不斷有衝鋒的騎兵被炮掀落,在龐大而稀疏的人群中砸出一片漣漪,可這支騎兵依舊奮不顧身,繼續凶悍的向北衝擊著。
孫子兵法雲:歸師勿截!衝不過徐州就回不了遼東老家,騎陣中不斷有人發出歇斯底裏的嘶吼,整個騎陣就如同奔流如海,一往無前的黃河水,怒撞向攔截在淮河渡口的徐州城。
可惜,他們麵前的卻是“黃河大堤”!
之所以讓這些騎兵放心大膽往前衝,就是因為徐州城牆是破爛的,一年前河南還在持續大幹旱,偏偏江淮梅雨讓淮河泛濫起來,衝毀了徐州的一部分城牆,似乎給八旗軍露出了可乘之機。
然而,這卻是個死亡陷阱。
高傑當年對於老巢明顯特別上心,這徐州,他儲存的火炮就一百七八,雖然都是老舊的青銅火炮,可也夠打的大隊馬隊七零八落了,而且城牆上,城內街壘上,還埋伏著大量的明軍火銃手,尤其是水師中步兵經常需要用火銃與登船敵人對射,在這種接到巷戰接戰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
衝過了位於城頭箭樓,殘缺城牆上發射的火炮控製區,這些個歸心似箭的八旗騎兵凶悍的直接從缺口湧入了徐州,馬蹄子踐踏在因為寒冬而梆硬的青石磚上,那凶悍的臉龐,口中吐出的白氣,簡直就在守城的明軍將士眼前。
聽著耳旁急促而過的巨大喧囂聲,在一間被洪水衝毀,僅剩下半邊的商店小樓掩體後麵,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這次出任狙擊方麵軍司令的水師將軍趙普猛地就把身子探出去,手中左輪啪啪幾槍,正在向徐州衙門奔馳的建奴騎兵當即落馬了三四騎,這也如同個信號那樣,蹲守在街道建築物中的明軍火銃手亦是同時放槍,四麵八方的槍聲一時間也是喧囂了徐州城的大街小巷,不斷有騎兵從馬上掉落,戰馬驚慌的逃竄,落馬騎士躺在地上呻吟,給這深冬的徐州添加了一抹紅色。
鄱陽湖那一戰,已經證明了騎兵在巷戰中,實在是占不到什麼便宜。
打完一輪的明軍退到巷子裏,追到巷口的八旗騎兵隻能向前或者向後繼續退去卻進不來,跳下馬肉搏的騎兵騎兵刀還沒等劈砍到,就已經被刺刀捅死,悲壯而激烈的的衝鋒中,這支清帝國的骨幹力量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好不容易衝進了徐州城,卻在街道間紛紛被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