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胸口爆發出血泉,前排的明軍橫七豎八的倒下一片,子彈打穿了木頭工事,後頭放了一槍躲回去的清人頭顱被打破,整張臉變得猙獰而恐怖,也是匍匐在了寨牆底下,然而一槍過後,第二排的明軍毫不遲疑的端槍再上,而癱倒的清軍身旁,另一隻滿是血腥的手抓住了他的火藥袋,哢哢的聲音中也是裝填起來。
五十米槍擊,最後的三十米,則是衝鋒距離,連續射了七八輪,端起刺刀,劫後餘生的明軍怒吼著奔跑起來,有經驗的清軍老兵也不再裝填,而是退後幾步,馬步端起了刺刀。
“殺!”
怒吼中,低矮的鹿寨被踹倒,被飛躍,才剛剛裝填完,通條都沒拔出的漢八旗新丁驚慌的端起法式步槍來,可惜等不到開火了,明軍勇士的刺刀已經將他紮穿,戰場上,機會隻有一次,他們是永遠沒有機會學會這一課了。
不過沒等拔出刺刀,後頭早已經找好機會的清軍老兵也是怒吼著端著三棱刺刀補上,令人心驚肉跳的噗嗤聲中,明軍的鮮血亦是滾燙的噴撒在地上,戰術不斷在進步,如今不管北方士兵還是南方士兵,似乎戰鬥模式都差不多了。
後世曾經有八路軍老兵總結過,一場刺刀白刃戰,不管誰贏誰輸,傷亡率幾乎都能達到恐怖的四成,五成,甚是六成,有的部隊在白刃戰中拚光了,都不是啥新鮮事兒,槍尖對槍尖,白刀進紅刀出,不斷有明軍一腳將敵人踹倒,然後一刀補上,也有清人斜刺裏一刀刺過,明國勇士不甘的呐喊著倒下,屍體迅速在地上積累著。
宋青書曾經看過電影台兒莊,其中有一個鏡頭為老兵們所感歎,最為真實,那就是一個日軍快速衝進國~軍陣線,刺刀如閃電,轉眼間捅翻了三名川軍,那時候,我們的身體素質,爆發力與反應能力的確不如鬼子,可如今這個戰場上,這個局麵似乎被複製了下來。
頂在最前麵的可都是漢軍,補給緊張,他們是八旗大軍中吃的最差的,體質下降的飛快,而明軍夥食供應要比他們好出太多,雖然南兵不少比北兵矮上一頭,可爆發力與持久力,遠遠高出對方。
,這就是拚刺刀的資本!
“大帥!趙勝將軍要攻破了!”
望遠鏡裏,明軍的玄龍吐火旗一麵又一麵的插在了清人陣地邊緣,一處處據點被拔掉,已經有參謀按耐不住,激動的叫喊起來,然而,站在軍官團最前頭,宋青書的表情遠沒有那麼樂觀,眉頭反倒緊縮起來。
忽然間,震耳欲聾的炮聲再次響起,可這此卻不是轟擊向明軍陣地,反而是在八旗中軍戰鬥最激烈的戰場中心爆發出一聲聲怨鬼哭嚎,尚且拚死搏命的兩軍將士忽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一瞬間被噴塗的霰彈撕扯的粉碎。
“他娘的,多爾袞這混蛋,竟然朝自己人開炮!”
剛剛要發出的歡呼戛然而止,甚至有參謀將軍帽狠狠摔在地上,吐著唾沫憤慨的大罵著,就算宋青書也忍不住搖搖頭。
多爾袞這廝,果然夠毒!
從情理來說,這簡直是天理不容,可從效率上來說,這卻是個完美的交換,反正清軍前沿步兵已經處於潰敗狀態了,炮火下死的肯定比明軍少,造成了大量殺傷,又守住了陣線,一舉兩得!
“下令趙勝部後撤,同時傳令給參謀長顧炎武,一拉開距離,立馬炮擊,給老子將那些露頭的建奴火炮通通端了!”
“遵命!”
大聲的應答著,傳令兵激昂的跑了下去,不過這時候,已經跟著觀戰了半個多時辰的宋勇忠,卻是抱拳單膝軍禮跪在了宋青書身旁。
“大帥,派我們選鋒軍上吧!末將為大帥端了這些大炮!”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如今選鋒軍已經擴充到一萬,雖然絕大部分已經變成了特工形式散播天南地北,可總是有三千作為特種兵模式,尖刀那樣存在著,以特戰能力極強的選鋒軍深入敵陣,破襲火炮,也是如今焦灼的戰場上,一個完美的突破口。
然而,宋青書居然搖頭拒絕了。
“你的軍團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傳令給副總指揮夏將軍,從他的側翼抽調第七方麵軍,等趙勝退下來之後,由他們頂上,本帥要看看,他多爾袞還能支撐多久!”
眼神中激射的烈火暗淡下來,可那怒火卻仿佛烈焰燎原過後,埋在地底下的暗火,更加的熾熱,也更加的危險,行過禮之後,宋勇忠沉默的退到了一旁,而李定國則是重重一抱拳,旋即下了點將台。
又是十多分鍾漫長的炮擊之後,又一列列士氣高昂的明軍勇士用身體將他們已經傷痕累累,滿是疲勞的第五方麵軍兄弟們擋在了最後,親自站在軍旗下麵,高舉著軍刀,李定國昂樣的嘶吼著。
“弟兄們,擊潰眼前的建奴,這是最後一戰了!”
最後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