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受到了偌大的挑戰那樣,片刻後,多爾袞那張尖刻而狠毒的臉上,亦是顯露出前所未有的瘋狂,再一次高舉起了戰刀,他瘋狂的叫嚷著。
“跟著本王,打到淮揚!吃豬吃羊!”
對於蒙古人來說,大營並沒有多少吸引力,劫掠才是他們的最愛,聽著多爾袞怒吼,那些蒙古將領刷先的亢奮吼叫出來,本來停頓了片刻的騎兵軍團,再一次沸騰的向東南奔馳而去。
“吃豬吃羊!吃豬吃羊!”
“攝政王!!!”
蒙古人的叫喊淹沒了蘇克薩哈的聲音,眼看著騎兵軍團漸行漸遠嘶聲力竭喊啞了嗓子的蘇克薩哈無比憤怒的將頭上頂戴花翎都砸到了地上,開口怒罵道。
“獨夫!”
“主子,咱們,跟上嗎?”
“跟個屁!”
一巴掌把擺牙喇親兵扇到一旁去,回頭看了一眼炮聲雷鳴的北方,猛地一咬牙,蘇克薩哈憤怒的叫嚷著:“他多爾袞瘋了,老夫還沒瘋,跟老夫走,咱們把咱們建州子弟,活著帶回遼東去!”
彷徨的馬蹄聲中,一小隊迷茫的女真騎兵,掉轉了方向。
劉體純是個悍將,可他手裏不過就十來個師,麵對三倍於他的清軍騎兵大軍團,的確是力有不逮,外延的軍營先後告破,黑漆漆的大壕溝群旁,尚且亮著燈火的後營以及野戰醫院,幾乎就要赤裸裸的暴露在多爾袞這個狂魔麵前,幾十萬大軍的給養補給,危在旦夕。
後方的揚州,亦是危如累卵。
蒙古馬的騷味與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似乎都飄了過來,漆黑的陰影中,兩個鼻孔重重的嗅了一口,旋即噴塗出一股白煙來,一雙憂鬱的眼睛隨後在月光下張開。
那眼神,如狼!
不僅僅這匹頭狼,後麵,騎在馬上,三千多匹狂野的狼也是在幽幽的匍匐著,煎熬的磨礪著爪牙,拽著馬頭,轉過身來,宋勇忠嘶啞的嗓音爆發在漆黑的夜空中。
“多爾袞的十萬騎兵馬上就來了,你們有怕的嗎?”
“軍首!您他娘的這是再和卑職在開玩笑!”
一股哄笑居然在選鋒軍中展開,組成這支隊伍的,哪個不是經曆了非人的血雨腥風才挺過來的硬漢,進選鋒軍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做好隨時為大明去死的覺悟了,笑著去死,是每一個選鋒軍的基本素養,更何況,今個死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很好!”
絲毫沒有為麾下的粗俗而發火,宋勇忠那硬朗的臉上反倒多了一股子果毅,再一次抽著戰馬到了最前方。
“玉兒,看著吧!”
重重的撫摸了下胸口硬邦邦的玉佩,緊接著,宋勇忠忽然猛地撕開了身旁的帳篷,輕飄飄的帆布被他扔在一旁,旋即一座巨大無比,青黑色的怪物,出現在了帳篷下。
唰唰的聲音中,足足幾十個帳篷被撕開,更多的鋼鐵怪物豁然露出,一股子熱氣順著怪物樹立起來的管子噴薄著,嗡嗡的聲音震撼的響起,這些鋼鐵怪物,活了!
瞄了一眼即將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家夥,宋勇忠忽然勒住戰馬,人立而起。
“進攻!”
什麼京師,什麼大營,什麼老滿人,此時通通不重要了,多爾袞的雙目已經猩紅,他腦海中,隻剩下無盡的殺意,破壞。
“殺!殺!殺!”
劉體純再一次努力防禦了一下,可惜,兩個師的兵力對於十萬鐵騎來說,太過渺小了,幾乎是騎兵一衝既散,數千明軍橫屍荒野,宋青書主力的大後方幾乎徹底為他張開了大門,無窮無盡的血海似乎隻要揮揮刀子,就能到手中。
宋青書對多爾袞來說,很長時間都沉甸甸的壓在他心口,甚至讓他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還好,如今這將是過去式了,日後的青史隻會記得,今日,他多爾袞敗他宋勇忠於此!
瘋狂的咆哮下,騎兵狂飆猛進著,可就在多爾袞最亢奮,最瘋狂的一顆,黑壓壓的大軍忽然戛然而止了。
“誰讓你們停下的?為什麼停下?”
真跟馬上通關忽然斷網了那樣,帶著要殺人般的怒氣,多爾袞暴躁的衝到隊伍前,可是驚愕的看著前方,敖漢的蒙古酋長卻是戰栗的指給他看著。
“攝政王,那是什麼怪物?”
同樣,大地被震顫著,漆黑的夜色中,足足一兩裏地的寬度中,迎麵來了一個個龐然大物,每一個,那雙忽明忽暗的眼睛,都帶著怪誕的神光注視著他們,那光太刺眼,甚至多爾袞都得眯起眼睛來。
他也情不自禁愕然的搖搖頭。
“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