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莉莉明亮的大眼睛裏已經閃爍淚光。我心裏一陣悸動。原來,那個以一敵二也不畏懼,據理力爭舌戰二女的曾莉莉,也有內心脆弱的一麵;下午廣播節目中的歡快也許都是強裝出來的吧……
我突然有種衝動,想攬住她顫抖的身體,給她一些安慰。這種想法如此強烈以至於我下意識地站起了身子。可我馬上就意識到,就算我內心懷著的是絕對純潔的想法,對剛剛認識的女孩子作出那種舉動,確實並不妥當。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曾莉莉竟然撲到我的懷中,雙手緊緊攬住我的背,把臉埋在我的胸前放聲大哭。
我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肩旁上——裸露的肌膚,光滑細膩的感觸,少女的體香,讓我一瞬間有些恍然。
過了一會兒,曾莉莉漸漸止住哭聲,紅著臉從我身上離開,尷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控製不住情緒就……你別介意……”
梨花帶雨,麵如桃紅,我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突然,吳敏略帶驚怒的麵容浮現在腦海中,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我是來辦案子的,不是來大搞兒女私情的!
我在心裏暗罵自己定力不足,嘴上趕緊問:“曾莉莉同學,我想問問,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會彈這首曲子?”
“你想聽別人彈?我告訴你他們不會彈的,真的,大家都很害怕,都說劉娜師姐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愛麗絲……而且有那麼多人都已經死了……”
“可是這樣一首不同尋常的曲子如果就這麼失傳了,對於劉娜和鋼琴來說,都是一種損失呢……”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其實很多人都會彈,因為這首樂譜曾經被人發到網上去,而且有人上傳了演奏版的音樂文件,很多人都把這曲子當作中國版的《黑色星期天》,曾經非常火爆,很多人都下載過……”
“哦?我倒是沒聽說過……”
“你本來就不關心音樂啊!”曾莉莉破涕為笑,說,“而且因為有人因為這首《死亡愛麗絲》自殺了,所以這曲子被封禁了,互聯網上的所有相關信息都被刪除了,可能是政府部門做的……”
我點點頭表示讚同。我完全相信我們的網絡警察絕對有能力,也有意願將他們不想看見的內容從互聯網上徹底抹煞。
曾莉莉接著說:“其實我們北大彈琴的人都會彈那首曲子的,畢竟作曲者是校友。衛沛然,馬曉晴,還有莫小惠都會彈這首《死亡愛麗絲》,而且……”
她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而且,不知道死去的張翼山是不是也會彈,我聽說他是莫小惠師姐的男友,也許也會彈琴吧?”
我心裏一驚,張翼山的死到底是和這首《死亡愛麗絲》有關係!難道說……那天他聽到了這首曲子,然後深夜跑到琴房獨自彈奏,這才導致他死於非命?
那殺了他的到底是人,還是這旋律中的鬼?
我甩了甩頭,驚訝地發現我的思路被曾莉莉牽著鼻子走了。我趕緊說:“張翼山也許不會彈琴吧,我們認識三年了也沒聽過他彈琴……總之,既然這首曲子那麼危險,我也就不去聽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要走麼?”
曾莉莉笑了笑說:“不,我還想再練習一會兒,很快要有比賽了。”
“比賽?”
“嗯,星海杯電視大賽,對於我、馬曉晴和衛沛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比賽。”
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曾莉莉、馬曉晴和衛沛然的關係那麼緊張,原來她們是競爭對手。
不過那個比賽我沒聽說過,我從來沒關心過這些賽事,便客套地預祝她比賽成功。曾莉莉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笑著跟我道別。
回寢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緒不寧。我很早就有預感,張翼山的死跟我聽到的《死亡愛麗絲》有關係。同曾莉莉談過之後,這種想法更加確定了。因此,《死亡愛麗絲》應成為本案的第一大重要線索。
按照曾莉莉的說法,很多人都會彈奏這首曲子,在我們身邊最近的,就是馬曉晴,衛沛然和曾莉莉,對了,還有一個外出演出的莫小惠……糟糕,莫小惠應該很快就返校了,應該好好想想如何保護她脆弱的神經不要受到太大的刺激才行!
我雖然有了這種想法,但是最終沒有能夠改變任何事情,莫小惠返校時得知了張翼山的死訊,還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