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從我懷中接過莫小惠,然後,以漸漸息止的歡呼和掌聲為背景——“啪!”,清脆的聲音響徹晴空。
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感到臉頰火辣辣地痛,眼前是吳敏憤怒的臉,高抬的手——我被她結結實實地抽了一個大耳光。
我腦子更迷糊了,隻聽到她喊著“裝什麼英雄!”“你想死啊!”之類的話,似乎還有兩個髒字。吳敏的舉動很快招來了崇尚英雄主義的大學生們的噓聲。吳敏很快丟下我跑向莫小惠身邊,因為在警察的急救之下,莫小惠蘇醒過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到莫小惠身上,似乎在沒有人認識我這個“英雄”——哦,還有一個人記得我,那就是陳天同。
“安然,你,你他媽的太猛了!”他一手夾著莫小惠的大衣,用另一支熊一般的爪子拍打我的肩膀,迷茫中,我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大衣裏滑落出來。
我彎下腰,雪地上躺著一個打開的小盒子,哦,是粉底盒,任何一個愛美的女人都會隨身攜帶的東西——裏麵有粉餅,小刷子……哎?這是什麼?
我將陷入雪地裏的零碎全撿了起來,發現有一個圓形紐扣狀的小東西明顯不屬於這個粉底盒的配套產品——古香古色的粉底盒,連小刷子葉做成仿古的樣式,可這個小紐扣怎麼看都非常具有現代感。
這時候,我聽到莫小惠在那邊喊:“我的粉底盒!我的粉底盒呢?”
生死一線間,還想著自己的粉底盒。這也難快,莫小惠又瘋了,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考慮她的行為。
我走過去,將粉底盒遞給她。莫小惠抓過粉底盒,像一個小女孩剛剛找回丟失的洋娃娃一樣,愛惜的撫摸著那個小盒子,喃喃道:“哦,在這裏啊,我最喜歡這個盒子了,永遠都要帶在身上的……”
我聽到了陳天同的哭泣聲,才回想起來,對了,這個盒子是張翼山送給莫小惠的。
我知道,莫小惠又瘋了,而這一次,再沒有她的“山哥哥”陪在她身邊了……
我呆滯地將目光移向吳敏,心裏問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吳敏帶著警察,拉著莫小惠走了。直到她的警車開遠,人群散去,我的大腦還沒恢複正常狀態。怎麼了?好像缺了點什麼?
“安然,走吧,別凍壞了。”
我聽見了,但沒回話。怎麼了?缺了什麼?
“安然?你沒事兒吧?吳敏警官說要把莫小惠送到醫院,找醫生給她看看。”
吳敏?
我像被人猛敲了一下頭,很疼,但是清醒過來了。
對,確實缺了點什麼——就算我沒有完成任務,沒有將莫小惠勸下來,可是我到底還是拖到了氣床就位啊!就算我抱著莫小惠從樓上掉下來是於事無補的愚蠢行為,可我是為了不讓你失望才那樣衝動的啊!
你除了甩我一個大嘴巴以外,難道都不問問我有沒有摔傷?難道就沒有一句讚揚我的話?
我感到心痛,心裏亂成一片。後來老大陳天同一直問我是不是撞傷了頭,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隻是搖頭說不用,我知道我的頭沒事,身上的每一個零件也都安然無恙,隻是心,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