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的學生社團很多,據說有一百多個,因此每年社團招新的時候素有“百團大戰”的美談。而在這眾多社團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社團要數“北大山鷹社”。
山鷹社的聞名於世不僅僅因為他們勇敢無畏地攀登海拔七千米以上的高峰,更因為在攀登活動中曾有學生死於山難。這件意外對於每一個北大學生來說都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悲痛,也在社會上激起了一次關於“大學生是否應該冒生命危險登山”的激烈討論。
然而討論歸討論,還是有大票大票的人慕名加入山鷹社,他們不畏艱苦的訓練,隻想去挑戰極限高峰。除了攀登高山,攀岩也是山鷹社的主要活動之一。寶潔公司更為山鷹社捐贈了一個級別相當高的攀岩石壁,就樹立在未名湖畔的第一體育場。你時常能看見一塊寫著“飄柔”二字的人造石壁上山鷹們的矯健身影。
我挑了他們活動的時間來到第一體育場,很巧,正趕上他們進行攀岩練習賽。
我手搭涼棚遮住陽光向上看去。隻見兩個矯健的身影匍匐在90度垂直的岩壁上,時而輕舒猿臂,時而如蜻蜓點水,一起一伏,靈敏至極,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攀到了岩壁頂端。兩人用手擊打計時器之後便借助保護繩索的力量,悠悠蕩蕩地降落下來。
周圍的人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我心頭卻是一緊,他們這種下落方式正合適從六樓降到五樓然後順窗而入謀殺裴國棟。是不是每一個受過這種訓練的人都能完成那種動作呢?劉梅是不是其中的一個呢?
帶著緊張和疑惑的心情,我找到了山鷹社的社長。
“你說來我們這裏訓練?那當然是可以的了,我們招收會員的時候沒有任何限製,訓練和拉練也沒有,隻是大型活動——比如蹬雪山之前要進行嚴格挑選以保證安全……同學,你打算入社麼?”
“啊,不是……那個,我是想打聽一下,是否有一位叫做劉梅的女同學參加過攀岩的訓練。”
“劉梅?唉呀真對不起,那些來練幾天就走的會員我還真記不住名字,對不上張像……”
公安局出於北大校方的壓力,沒有公開劉梅畏罪自殺的事情,而她隻在遺書中提到了到山鷹社訓練的事情,更是隻有少數人知道。所以社長不知道劉梅這個名字也不奇怪。
我又描繪了劉梅的長相,出乎意料的,社長馬上就想起來了。
“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對,確實有那樣一個女孩,原來她叫劉梅啊。”社長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她看起來很文弱的樣子,就像你說的,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可是你還別說,她練習的相當刻苦呢!正因為那個樣子的她練的勤奮而且進步挺快,我記得住她。”
我的腦子一亂,看來劉梅真的來訓練過,這與她在遺書中所寫的完全吻合。我看看攀岩石壁上的那些“山鷹”,個個身手矯健,上下自如,如果劉梅也是其中一員,從六樓窗口順著繩子蕩到五樓窗口,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她真的做得到麼?
“社長,你說劉梅的進步很快,那她最後能達到什麼水平呢?”
“什麼水平啊……也就是很一般的水平吧……”
社長隨即說了一些攀岩的時間紀錄數據,我根本聽不懂,隻好直截了當地問:“她有沒有可能從六樓窗口順著繩子爬到五樓,然後再爬回去?”
“啊?”社長被我的問題鬧了一愣,“為什麼要去爬樓呢?那很危險的……”
“到底是能還是不能呢?”
“你看,”這張一指石壁,說,“其實六樓到五樓的距離並不大,按理說我們訓練過的社員都能做到。但是為了保證安全,我們都有一個人作為保護,就是那個抓著繩子的,一旦下麵的人有什麼問題,上麵的人就可以拉緊保護繩,不讓下麵的人摔下去,而且還可以在下麵的人體力不支的時候用力向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