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師弟的電話。這師弟是我們係籃球隊的隊長,打電話叫我來參加中午的北大杯籃球比賽。我本來就是係隊的主力隊員——也有人稱我為“阻力”——但是大四開始就不再參加比賽了。
這倒不是因為我打不動了,而是因為跟我同期的隊友都紛紛畢業——我們係隻有我這個專業是五年製。曾經我和那幾個老隊友一同把降到乙級的籃球隊帶回甲級聯賽,無論是賽場上的配合還是場下的日常生活,我們幾個都配合默契,是要好的朋友。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管玩什麼,都是看重一起玩的人,如果隊友離開了,自己打起球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但是師弟說得懇切,隊中有兩名主力受傷,此戰對陣成績一直墊底的哲學係,如果輸了可要被人笑話。救場如救火,我從櫃子裏翻出一年沒穿過的隊服,簡單吃了口東西,就趕奔五·四籃球場。
我到達球場時,裏麵已經是人頭攢動了,各隊隊員正在場內熱身,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觀戰的同學也為在場邊,三五成群地發表自己對比賽的預測。我走到我們係和哲學係比賽的三號場地,隊長,也就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師弟陳必達見我來了,樂嗬嗬地迎了過來。
“師兄,你可來了!”
“先不說了,我也熱熱身。”我說著跟陳必達一起走進熱身的隊伍,壓腿、擴胸、扭腰,舒展筋骨;然後是跑籃和投籃熱身,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又回到我身上。我心下決定,今天要打個痛快 !
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跟我一隊的除了陳必達是三年級老生,其他的都是大一大二的新生,我在這裏算古董了。打了幾分鍾,我不由得讚歎,如今的生活水平是提高了,小孩兒的身體素質一個賽一個的好,我們這邊的幾個新生個個跑得快跳得高,身體對抗上也不吃虧,而且技術也還算說得過去,隻是缺乏一些比賽經驗。
當然,正是這樣,才顯“出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了。我本來就是打組織後衛的,加上經驗豐富,時間不長,便把場上的進攻組織起來,比賽打得風生水起,一路領先。別看我得分少,但助攻可不少,遺憾的是,北大杯的技術統計做得不好,很少有人統計助攻次數。
第二節快結束的時候,我感到自己漸漸體力不支了。一次進攻中,隊友傳球給我,我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球出界了。隊友們趕緊跑過來詢問,我隻是笑笑說“老了老了”,但心裏納悶極了。雖然說烈日炎炎的大中午打球是很消耗體力,可這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啊,就算是一年沒有參加正式比賽,但平時也經常打球鍛煉,不至於體力下滑的這麼快吧?難道我這一年不比賽就迅速衰老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我感到腳上和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這是怎麼了,中暑了?不會吧,如果是中暑,為什麼身上感到有些冷呢?
幸好,裁判的哨聲幫了我的忙,上半場比賽結束了。我看看比分,領先20多分,便決定下半場不上了,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時間,我猛灌礦泉水,突然聽到個銀鈴般的聲音喊我的名字,“師兄,王理師兄!”
我循聲看去,不正是老子像前見過麵的哲學係小師妹萬玲麼?是了,她一定是來給自己係隊加油的。
“想不到師兄打球這麼厲害啊!”萬玲一見麵就誇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們係打得也不錯。”
“師兄別虛偽了,人人都看出來我們係打得不行啊,主要是缺乏整體配合,要是有一個你這樣的組織後衛就好了!”
“唉?看不出來你對籃球很有了解啊!”我由衷讚歎。現下很多女孩子看籃球,根本就是看熱鬧或者看帥哥,真正懂得籃球的女生可不多,想不到看起來很淑女的萬玲對籃球還有不俗的見解。
“那當然了。而且我是校報的記者,負責體育版塊,也要來看看比賽好寫報道啊”萬玲得意地笑道。
“嗯,校報記者,很適合你,一看你就是當記者的材料!啥時候的了普利策獎領獎的時候要記得鳴謝我啊!”
“惡惡,師兄你又開始貧嘴了!”萬玲做了一個嘔吐的模樣,調皮地笑了起來。
我和萬玲有說有笑,引來幾束懷有敵意的目光,我看到對麵幾個哲學係的男生正打算用眼神殺死我。我趕緊對萬玲說:“你跑來敵人這邊大聊特聊,小心被定判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