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一處冒著騰騰白霧的泉眼,爺孫倆再想靠近才發現,稀疏的幾個草塔散落在前方,薄冰已經不見,襯著濃黑的地底,泉水似乎黑亮黑亮的看著嚇人。
張麥頓了頓腳下的草塔,結實厚重,再用草簾圍著草塔卷圈的圍成桶形,把安全繩捆紮在外圍綁了個結結實實,又在另一頭接長一大捆繩索,這才又綁在張鬆漢腰上。
“怕不怕?”
“這裏啥也沒有,沒啥好怕的。”張鬆漢硬著頭皮充好漢。
張麥抓住繩索緩緩的釋放,圍繞草塔一圈後繩索延伸,張鬆漢踩在鬆軟的爛泥裏一點點的往前探。一旦失足,立刻猛拉繩索,倒向來路時就勢幾個滾身脫離險境,再如此一番探向泉眼。
濕地裏的爛泥不同於陸地上的爛泥,渾身不沾,等到太陽升起到霧氣之上,張鬆漢已經距離泉眼不過二三十米,回頭看看,探了一半的距離,不禁心裏一陣陣害怕,中間這個地方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真不明白張蘭菊和二嬸當初為了一窩野雁蛋怎麼這麼拚命。
張麥歎了口氣說道:“站著別動。”然後沿著探明的路線大步走到張鬆漢身後,踢了踢旁邊漂浮著的一個草窩:“你連個女娃娃都不如,這鳥樣還要去修煉?”
張鬆漢看著爺爺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走到鳥窩旁邊,心裏踏實了許多,不禁又來了膽氣:“這裏我是頭一回探路,小心點也正常。”正要再說再接再厲什麼的,還沒開口,屁股上已經重重的挨了一腳,趔趔趄趄的衝出去十幾步,剛呼嚎了一聲“爺爺”,屁股上又挨了一腳,這次是一直衝到了泉眼旁邊。
“哎,爺爺,你怎麼知道這裏不會陷人?”
“我活了六十多年,這樣的泉眼探了不知多少個,泉眼周圍必定是硬地,濕地裏的泉眼,必不會是在爛泥中間噴發。”
“這是什麼道理?”
“沒道理,這是閱曆。”
解開安全繩,套上褲子,圍著泉眼轉了半圈,在一個孤零零的草塔旁邊,黑色的地麵高出泉水一尺有餘,像個孤島懸在泉池中央,最高處一棵翠綠翠綠的肥草,頂著九顆籽泛著誘人的紅色。這樣的植物,被霧氣覆蓋,隻有正午陽光最烈時,在近處才能發現一絲蹤影,難怪蘭菊不敢確認這植物是不是乳參的植株。
“爺爺,正是乳參,咋辦?”
張麥碰了碰植株:“涼拌,看看就好,咱們可是沒有辦法采集下來。”
“課本上說,這東西每年都會落籽,第二年再結籽,這棵乳參也不知道在這多少年了。”
“看來,這南邊濕地也要被山裏麵劃做禁地了。”
“爺爺,咱倆不說出去,山裏麵怎麼會知道?”
“學校裏還有八個武學老師呢,這裏又沒什麼大的危險,其他三十二個老師一樣會篩查,如果哪一天靠近這裏了,好奇這霧氣遮蓋之下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張鬆漢圍著乳參的植株直轉圈:“這咋辦,這咋辦……”
張麥也是露出不甘的表情,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乳參植株,猶豫了一刻,四周掃視一番說道:“躲在草塔那擋住身子,等我回來。”
說完,原路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