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讓開了通道，李鎮長抱著軟塌塌的張鬆漢衝進村長家的院子，對跟上來的張建民語速極快的吩咐：“不要擔心，這是天大的好事，準備床鋪，多燒些開水晾涼了備用，把全村的電池都借來，多準備銅線，找一罐最好的蛙油熬煮，燒幾十斤炭，準備一大匹粗布，把那顆吊蘭拿來，圍著院子撒灰澆油點燃了，注意別燒了房子，還記得你給我捎帶回來那個容器不，剛剛放在村東口的車裏，快去尋來，記住沒有，快去。”
話剛說完已經到了小樓大門，看見秦玉蓮手足無措的迎在門口，“書房，架好床鋪，誰都別進來，圍觀的離院子遠點。”
衝上二樓書房，見裏麵一桌兩椅一張木床，一麵牆改造成了書架，另三麵土坯裸牆，牆上畫滿了張鬆漢和張鬆溪從二三歲到昨天為止這些年來的塗鴉的劃痕，地麵鋪著還算平整的木板，李鎮長衝進來以後，把張鬆漢平放在書桌上，任桌上推掉的幾本紙質書籍劈裏啪啦掉在地上也不理會。
“嗤啦”撕碎了張鬆漢酸臭的衣服，直至一絲不掛：“多加被褥，布匹馬上拿來。”說著話，兩隻蒲扇一般大的手掌互相猛搓，然後放在張鬆漢身上，一掌貼著心口一掌貼著天靈，掌心的火熱還沒散盡，床鋪已經架好鋪了三四層厚，把瘦猴一樣的張鬆漢托到鋪上，扯過來厚棉被蓋好，又搓熱了雙掌緊貼著心口和天靈一動不動：“這孩子中間堅持了幾次？”“有五次要停下來，又打的飛跑。頭幾次都是隔十幾分鍾就跑不動了，最後一次時間最長，直到暈倒！”張建民急忙回答。秦玉蓮和張建民鋪過了床就站在門外焦急的張望，又想起剛剛李鎮長的吩咐，急忙跑下二樓去安排。
過了一會，衝天的大火圍著院子燒了起來，張蘭菊在一樓東屋照顧張麥，中間的廳堂裏堆著電池、銅線，偏房裏在熬煮蛙油，燒著一罐開水，村子裏其他人家也在燒水，各自把自家灶塘裏尋到的幾塊炭也送來堆在一處，漢子們圍著院子一邊聽著張建民吩咐一邊注意著火勢，還有幾人在打穀場上架起劈木燒炭。
李鎮長手掌都要搓破皮了，反複幾次後，感覺張鬆漢體溫漸漸恢複，扯過布匹把他一層層纏裹起來，隻露著腦袋，又開始隔著布匹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把電池銅線拿來。”
銅線繞成彈簧形狀，迅速的製作了一個簡易的發熱電阻，塞到床鋪褥子下麵，接通電池。又吩咐把木炭丟在蛙油裏攪拌，把最上麵清亮的蛙油盛來，稍稍散熱後塗抹在包裹的布上，包裹不到的頭、腳直接抹了一層，翻著張鬆漢的身子從頭發到腳尖無一遺漏。
又把吊蘭拿來擺在書桌上，澆灌了一些獸血酒，那個鼓形鋼製容器放在門邊，李鎮長此時方有空閑，走出房間：“比著孩子的身形，在園子裏挖個坑，燒開的水倒進去。”抬起手腕露出一個和孫處長那個一模一樣的儀表：“呼叫圖靈，我是拓荒部中部司長河處行動隊長李其昌，編號ybtdyzlc09956880201，請求13號專線，事件序列018，呼叫完畢。”
“事件區域無聯網，請確認事件序列。”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從腕表上發出。
“序列018，程度——”李鎮長猶豫了起來。
“序列018，允許誤報。”那個男聲毫無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