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唯走到醫院門口，程立航站在一輛越野車邊微笑著等她。莫唯走近，不由讚歎：好車！
“怕你坐普通車會難受，就開了這輛車出來，底盤高的車一般都比較舒服。”程立航開著車，車速並不快，似乎真的很擔心莫唯會覺得難受。“你怎麼一個人出來的？”
“不然還有誰？”莫唯反問。“樂樂有事要忙，沒空來接我。”
“早上不是還有小高來陪你嗎？”程立航仿佛記得樂樂打電話叫他來接的時候分明說是接莫唯和高婷婷兩個人的。
“哦，我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她就出去了，她男朋友接她去選鑽戒。”說這話的時候莫唯想起了高婷婷幸福的笑臉，她是真心覺得幸福的。
“那你自己辦出院不是很辛苦嗎，我應該早點來的，我以為她會陪你一起到出院。”程立航顯然有些懊惱，還是思慮不周啊。
“阿航，我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好的。”莫唯安慰他。
“累著怎麼行，剛剛才病好的，不要仗著年輕就不在乎保養，大病初愈要多休息……”
莫唯忽然覺得程立航像她爸，總是嘮叨著嫌棄她不會照顧自己，其實她已經自己照顧自己很久了。
莫唯低頭看了看手機，4月28日，這兩天最後一批軍政要員和家屬應該就會撤往基地，沒有意外的話莫瀟會請假回家帶著劉夢往江城外的青山基地，她和曹貝樂最遲五天後也要往那邊去了。
這種末世危機不會隻有華國單獨遭遇，全球各地很早就出現了各種各樣隱晦的線索，國外的異能者大約也有人示警了，否則為什麼曹貝樂會發現米國也有建立基地呢？
莫唯不說話，程立航慢慢也不說話了。兩個人一路無語。快到宿舍的時候，莫唯突然說話了。
“阿航，方便帶我去一趟長灘嗎？”我想去再看一看風景。
莫唯沒把話說完，她的聲音有些悶，程立航聽著覺得心裏一揪，“嗯”了一聲就調轉車頭。
長灘上的風很大，白天可以站在觀景圍欄上看著遠方的海岸線，看著總是船隻來往熱鬧的入海口，還有沿江建起的各式建築。在海城，隻要不下雨，長灘街道上人頭湧動，有三三兩兩逛街的姐妹，有獨自一人行色匆匆的過客，有手牽手冒著粉紅泡泡壓馬路的小情侶，有前呼後擁到處合影留念的旅行團。
莫唯很想告訴大家很快就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可廣而告之又能如何，誰會相信。換做是有人在路邊告訴自己十天後是世界末日，自己也隻會把那人當作是神經病吧。
越是清醒的人越會覺得悲哀，渾渾噩噩反倒是幸福的事情。
莫唯忍看著眼前的風景不住落淚，她隻是想要記住這樣再也看不到的景象，僅此而已。越是想要記住美好，越是覺得無力，莫唯蹲下身子，抱著自己哭起來。
程立航從莫唯要來長灘的時候就覺得她不對勁了，她一定在心裏憋了很多事情，讓程立航覺得她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會崩潰掉一般。
莫唯一蹲下身子，程立航立刻上前也蹲了下來。他摟著哭的一塌糊塗的莫唯，嘴裏不停說著開解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哪一句能夠讓莫唯心裏舒服一點。
莫唯哭著哭著，抬頭看著模糊的程立航，口吃不清的說：“十天後一定要跑，跑到人少的地方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