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界與暗界相互聯係的唯一通道,也是長老會監控魔之靈異動的地方。原本守在通明台的都是暗靈族的高階巫師,但他們幾乎都在暗界的變動中傷亡殆盡,偌大的通明台現在隻剩下一個祝師棠姬,和一個禱師空先生。
空先生是被困在通明台無法離開的天族,無論暗界如何變化,他既不能離開,也不會死亡,他永久的被困在通明台裏。
而棠姬,則是自願守在這裏的。
棠姬脫下了她的狐皮披肩,換上了月影紗的儀服,透出裏麵緋色的短裙和短裙下兩條均勻的小腿。棠姬順手握起犀角製的法杖,爬上寬大的窗框,側坐在窗前眺望遠方。通明台裏處處都是明亮溫暖的光芒,沒有一絲晦暗的氣息可以染指,如果有一天通明台不再通明,那一定是三界都被黑暗所籠罩了。
棠姬每天都坐在這個位置發呆,她把自己關在這座光明的牢籠裏不願出去,她不想看到如今已經變得烏煙瘴氣的暗界大地,她期待著有一天那個人會重新回來,用他的力量洗刷暗界的汙濁。棠姬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個人是一定能做到的。
門外站著一個銀色短發的身影,披著一件漸變紫色的寬大外袍,外袍的衣角上繡著白色的同樣漸變的魚鱗紋,胸口掛著一枚亮藍水滴形的吊墜。他靜靜看著坐在窗前的棠姬,目光憂鬱而哀傷,這樣的畫麵美好得如夢似幻,實在有些不真實。
棠姬很快發現了他,身姿優雅地從窗框上下來,往前走了幾步才緩緩行禮:“巫羽將軍。”
“你……”巫羽一步跨進門,卻沒有繼續往前走,兩個人之間隔著半個房間的距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
棠姬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帶著一種嘲諷的意味。
“是你覺得我沒說,還是帝君覺得我沒說?”棠姬抱著胸,自嘲地說:“是,是有些事情沒說。說不說都一樣,何必囉嗦。反正自從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再也沒有信任過我了,那我不說,和我說,在他眼裏有何分別?他不是認為我心裏還掛念著那個人嗎?那就當我依然掛念著好了。”棠姬竟然賭氣起來。
“帝君他……”巫羽解釋:“並沒有不信任你。”
棠姬顯然並不相信,她和凜木之間的信任已經相互磨損消耗得一點都沒有了,凜木不信任她,她又何嚐信任過凜木?
“是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隱瞞了什麼了。”巫羽繼續解釋:“你在聖殿上扯過你的披肩,鈴鐺響了起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沒把話說完。”
棠姬不說話,她直勾勾地看著巫羽,巫羽的樣子那麼憂鬱,總讓她覺得他身上背著無盡的憂傷和委屈。棠姬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沒有說出來,是她又一次從凜木那裏得到了一些失望的回應嗎?她對凜木不是已經失望到了頂點嗎?
“到底還有什麼?還有什麼事情你沒有說出口?”巫羽執著地追問。
棠姬移開她的目光,把臉轉向窗外,心裏掙紮著:說吧,他們很快也會知道的。
“那個人。”棠姬的表情有些動容:“魔之靈選擇了他。”